五十分钟的咨询时间对楚岭来说很快,他喝了半杯水,看了会新闻之后唐开灼走了出来,对方悠悠达达地坐在面前。
“不问我感觉怎么样?”唐开灼先发制人。
楚岭从善如流:“感觉怎么样?”
休息厅放置了不少绿植,翠生生的叶子晶莹剔透,藤蔓舒展奔向太阳,枝叶交叠看得人都生动盎然。
唐开灼拇指点了点下巴:“没有多大作用。”
楚岭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心理咨询本来就漫长而持久,每周一次,先做5到7周。”
唐开灼本来手指闲闲拨撩着树叶,听到这话手一抖薅了一片,他把绿叶重新插在枝干上,纠结又无奈:“行吧。”
“你这周有什么安排?”
楚岭没什么安排:“你有想法?”
唐开灼打了个响指,笑容得意:“走,去海边吹吹风。”
唐开灼说的海边是山湾岛,沙滩别墅邻水而建,入住可享受一片私人沙滩,从机场到酒店花了半小时,等两人入住已经是中午。
天色湛蓝,气温灼热,空气中有海风咸湿的气息。
海钓船迎着风浪起伏,发动机尾部破开层层雪白浪花,一股接连一股海浪拍打在暗沉礁石上,船身轻微晃动,鼻息间都是灼热的气息。
楚岭坐在船中,手上鱼竿垂在水里,极目远眺,四周尽是一望无际的海域,几艘海钓船鳞片一般缀在海面,雪白晶亮与湛蓝融合接触。
唐开灼手上鱼竿来回转悠,墨镜架在鼻梁上,侧脸下颔线弧度清晰锋利,他转头看向楚岭,大声道:“为什么我钓不上鱼?”
同一条船,鱼饵相同,鱼竿一样,甚至位置都差不了多少,楚岭那里一条接一条,他这里偶然来一条小的,吊桶里的鱼小猫两三只。
开船的舵手回头:“这个钓点位置好,再等一下包钓上。”
唐开灼直接从船上站起来立在栏杆旁,手上鱼竿挂饵后被他用力挥甩出去,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服。
#钓不上鱼也得喝两口海水#
楚岭觉察到鱼竿传来拉力,他甩了几次溜溜鱼,这里鱼都不算多,几下后鱼就没了力气,提竿收线,齿轮转动间海水破开,涟漪一直荡到船尾,末了收杆,一条铠平鮋在空中扑腾着尾巴,身上水珠金斑一样浮动。
楚岭手拿捞网抄鱼,胳膊一起一落间鱼已经进了钓桶,唐开灼眼睛都看直了,他直接收回鱼竿拿到楚岭面前:“你给我挂个饵。”
虽然鱼饵都一样,但总感觉楚岭上鱼快,说不定有什么不传之秘。
楚岭看了一眼唐开灼,对方嫌闷,防晒帽直接掀开,脸上被晒了一层红,他拿起吊钩刚要挂饵,唐开灼瞅着楚岭的钓竿若有所思:“是不是你这个鱼竿好用?”
楚岭抬起眼帘,和唐开灼一样的疑惑语调:“是不是你技术有问题?”
唐开灼没有一丝犹豫地摇头:“绝对不是,我技术特别好。”
对于一个特别自信的男人楚岭能说什么,他只能把饵给对方挂在自己鱼竿上,又让出了坐的位置:“你试试。”
唐开灼乐颠颠地坐在楚岭钓位上,他看着楚岭站在放在自己站的位置上,对方也没再钓鱼,只是手臂撑在栏杆上,面向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楚岭防晒很到位,帽子加墨镜,只余下巴那一截弧度露在外面,骨骼明朗轮廓清晰。
唐开灼等了半天没鱼,又拿起鱼竿杵在栏杆上,他问身边人:“你说这个钓点是不是有问题,要不让船长换一个位置?”
楚岭眼神复杂:“唐开灼?”
“嗯。”
“能不能从个人身上找原因?”
唐开灼一摆手,干脆利落:“我没问题。”
怪鱼竿怪鱼饵怪钓点,怪天怪水怪运气,反正就是不怪自己。
楚岭沉默一瞬,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碧海蓝天下眼眸沉邃:“是,你确实没问题。”
唐开灼笑了一声,远处白色浪花翻滚,他嗓音听着没带什么情绪:“能上映已经很不错了,我这人知足,至于别的......”他有那么一瞬间停顿,接着笑:“别人喜不喜欢是别人的事,不能是垃圾给人硬塞嘴里,电影票也不便宜,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几十块钱能吃好一顿。”
唐开灼觉得手下鱼竿动了一下,他手掌用力拉鱼,没分什么心思:“我不行再想别的办法,说不定这次被教乖了下次求人段总。”
他知道楚岭说什么,楚岭也知道他说什么,两人第一次聊起工作的事,也就三两句,鱼竿猛地一震,上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