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步出六福赌场,径直穿过大街,往偏僻的深巷行去,待到一个狭窄的巷口,四名大汉从后赶至,忽地往旁散开,占据窄巷要冲。
风萧萧缓缓回身,也不说话,就拿目光淡淡的打量。
领头大汉道:“莫怪在下来得不甚恭敬,实是大爷先对虹夫人不甚恭敬,若大爷肯现在回去见过夫人,便一切安好,也免得我们这些四处奔波,刀头舐血的苦命人大动干戈。”看其言谈来势,就知他们乃是老江湖。
风萧萧道:“我没空,就算有空也不想见你们那个虹夫人。”
那大汉脸色一沉,冷笑道:“你好像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风萧萧轻叹道:“真可惜,你们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双眸蓄光,绽舌喝道:“兵行!”
九字真言之兵,代表行动快速入镖,而行字,代表入超人之境。
两字合一,则代表精力迅速恢复!
风萧萧还是头一次两字真言齐发,顿感精神力被抽竭一空,但与之相对,却是功力霎时充盈奔腾,精力无穷。
下一刻,他已闪烁至四人中间,一掌拍中一人,其中三人瞪眼圆睁,七窍流血,瞬间因內腑俱碎而亡。
剩余一人便是那领头大汉,不能置信的瞧着死状恐怖的同伴,不知是否给吓呆了,身体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风萧萧抽出方白帕,慢条斯理的擦手道:“告诉杨文干,他那些小技俩,又能瞒得过谁?最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别被人当了枪使,真惹得我找上门去。”
他扔下方帕,飘然离去。
不过四个不入流的恶霸,本只该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在风萧萧看来,只怕远没有这么简单。
要知他身负重伤,最害怕的并非强敌临门,因为总还有风雪可以依靠,最害怕的乃是被人试探出重伤的虚实,使他本人失去对长安各方人等的威慑力。
如果这四个小人物真是为失了面子的虹夫人找回场子,他不过多费了一番手脚,但若另有隐情,便等于将了一军,杨文干只要还怕死,总会向他透露点什么的。
待风萧萧身影不见,那领头大汉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身体抖若筛糠,冷汗直流。
他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眼角余光便发现一道迅疾的黑影,带着篷刺痛眼睛的芒光,霎时到他身后。
无声无息中,他张开的嘴便再也合不拢,喉中嗬嗬作响,全力扭头回望,最后的入目,乃是一个黑巾覆面的黑衣人,正将刺入他后背的长剑抽回入鞘。
黑衣人目中闪着冷漠无情的狠厉光芒,瞧着眼前渐渐失去声息的人,自言自语道:“我怎能让你将话传回去?”
“啪啪啪!”刚才离去的风萧萧不知何时又转了回来,鼓掌笑道:“我正在奇怪,就凭这几个不入流的混混,又能试探出什么,原来是你影子刺客在旁窥探,想看看我究竟用了几层真力,杀个把人轻不轻松,对吧?”
杨虚彦豁然转身,手按剑柄,哑着嗓子冷冷道:“不错。”
风萧萧目中幽光促闪,笑道:“你倒老实。”
杨虚彦道:“邪帝人都没走,显然洞明烛照,我又何必强装抵赖。”
风萧萧缓步走近,悠然道:“说你是否以为仗着幻魔身法,我便杀不得你?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杨虚彦道:“虚彦不敢。”
“不敢?你做都做了,居然和我说不敢?”风萧萧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和杨文干勾搭上了,是否担心杨文干贪生怕死,向我和盘托出一切,所以才杀人灭口?”
杨虚彦叹口气,道:“若非必要,谁敢惹邪帝不快?虚彦也是情非得已。”
风萧萧淡淡道:“我正在听,而且马上就要心生不快了。”
“‘魔帅’赵德言与‘天君’席应死于邪帝手下,我圣门中人无不对敬畏震惧。”
杨虚彦双眼精光一阵闪烁,缓缓道:“自邪帝发出圣门召唤后,左游仙已明确表示臣服,正往长安疾赶而来,势力最大的阴癸派现在群龙无首,莎芳被你下手处死的消息一经传开,按理说包括婠婠在内,阴癸派谁敢不看你的脸色做人?”
风萧萧淡淡道:“我有预感你要说但是了。”心道:“看来我杀莎芳的消息,已被荣姣姣传开了。”
杨虚彦点点头,道:“但是灭情道的尹祖文和许留宗,乃至天莲宗的安隆一向视石师才为统一两派六道的救星,虽然石师并未现身表态,但他们依旧打算联合起来,抵制邪帝的召唤。”
风萧萧冷哂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杨虚彦是否也是其中一位呢?”
“不错。”杨虚彦毫不掩饰的道:“不过我杨虚彦从来不算是哪方的人,谁的胜算更大,我自然就站在谁那边。”
风萧萧笑道:“所以你就着杨文干来试探我?”
他面上带笑,眼中却殊无半点笑意。
杨虚彦淡淡道:“若换作平常,虚彦自然不敢,只是灭情道已勾搭上突/厥人,有大宗师毕玄撑腰,就算邪帝无恙,只怕也不敢言必胜,虚彦暗有担心,邪帝应该能够理解。”
风萧萧沉默下来,少许后到:“继续。”
杨虚彦道:“祝玉妍失踪后,婠婠无法压制阴癸派,辟守玄选择与左游仙共同进退,但闻采婷却带着白清儿投往尹祖文,灭情道、天莲宗和半个阴癸派极力反对下,加上毕玄和突厥人的支持,邪帝就算拥有道祖真传、圣极宗和另半个阴癸派,也占不过五成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