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风萧萧提及尚秀芳,侯希白惊呼跃起,连道糟糕,像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匆匆往门口狂奔。
风萧萧眼疾手快的将他一扯,失笑道:“着什么急?只是快开始,还没开始呢!”
侯希白苦笑道:“不瞒邪帝,我本和尚大家约好,将新写的唱词给她送过去,让她先试唱点评一下,如今看来,唉!如今该来不及了。”
他脸上透着说不尽的惋惜,明显对自己爽美人儿之约很是懊悔。
风萧萧微微一愣,跟着苦笑道:“早知你是与尚秀芳有约,我也不着急非拉着你说话了……”
他一松手,道:“去去!我在你的包间里等着,记得替我向尚大家问声好。”
侯希白风驰电掣的狂奔出门,竟是全力施展轻功,眨眼不见。
风萧萧挪步到门前,望着灯火辉煌的花园盛景,忍不住笑道:“每次有尚大家出席的宴会,我都处于各种原因而搅局,这次居然也差点。希望待她献舞时,可千万别又来什么事大煞风景。”
风雪温柔贴在他身侧,微笑道:“有你在,当然不会。”
两人很快到了散花楼主楼。
这是一座三层高的木构楼房,规模宏大,雕梁画栋,细节处也非常讲究,一点也不逊色于洛阳的曼清院,果然不愧是全国闻名的青/楼。
侯希白的包厢正处楼主最高、最好的三楼中间,一推开房门,便可闻得花香扑面,不论是摆设还是装饰,都精致考究,没半丝俗气。
而推窗望外,在月色灯火中,城景尽收眼底,耳中则飘来楼内美/妓们旖旎动人的弹唱声,顿时让人不禁生出一种醉生梦死的迷幻感觉。
少许后,足音趋近,到门外略一停步,然后敲门声响,娇美的女声响起道:“清秀特来拜会,向大爷请安。”
风萧萧正扶着窗框俯瞰城内夜景美景,听声心中一动,知道这位清秀姑娘自然是为了侯希白而来。
他身子未动,微微抬眉,风雪便去打开房门,然后静悄悄的退到门边……在风萧萧身旁的时候,她总是极度收敛,就像寻常婢女一般,显得毫不起眼,只偶尔在有必要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绝不寻常的气势。
门外俏生生站著个漂亮动人的女郎,傲气十足又不失雅,由轮廓至身体的曲线,无不优美迷人,如丝细眉下一对明眸透出期盼的神色,紧盯着窗前风萧萧的背影。
风萧萧转身打量一眼,心道果然又是一位大美女,难怪能成为散花楼的花魁。
他比划着手,笑道:“姑娘请坐,侯兄他稍后就来。我这不速之客的突然打扰,还请清秀姑娘望勿见怪。”
这位散花楼名/妓头扎彩布中冠,穿的衣服更是非常别致,长衫短裙,露出温柔而富弹性的小臂,胸兜色彩鲜艳,衣边裙脚套有彩色布料的捆边,更衬得她胸丰腰细,绰约多姿,该属蜀地某一少数民族的美女。
她挟着香风进入厢房,神色自若的把纤手挽上风萧萧的臂弯,娇笑道:“不知大爷贵姓?让奴家也好有个称呼。”
风萧萧的神情也毫无半点不自在,顺手将清秀带到了桌旁,扶她坐下,微笑道:“我姓风,姑娘无需客气。”
清秀把他扯按进边上的椅子里,又温柔地为他添酒,轻笑道:“风爷爷温尔雅,气度不凡,不愧是侯公子的知交好友呢!”
到底是惯与人打交道的名/妓,套话套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风萧萧微笑道:“其实我心底正怪侯兄重色轻友,藏美自珍,怎从未将清秀姑娘这位大美人介绍给我呢!”
清秀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半边香躯半挨半坐的靠贴他腿侧,把美酒送到他唇边,风情万种的道:“看来风爷也是人物呢!与希白一样,像士多过像江湖人。”
风萧萧接下酒杯,拿在手里转了转,饶有兴致的问道:“姑娘怎知我是江湖人?说不定我只是士佩剑,纯当摆设呢!”
清秀凑到他耳旁柔声道:“奴家每天都接触到江湖中人,其中不少且是巴蜀或各地来的武林名家,随身兵器上总带有血的气味,令人心中难免生惧,可是从没有人有像风爷这般有种让人畏惧中,却又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奇异气质。”
风萧萧哑然失笑,道:“侯兄要是听到你这番话,只怕心里要埋怨我了。”
清秀格格脆笑,高挺的酥/胸离离碰碰的蹭着风萧萧的手臂,道:“奴家又不是希白的发妻,有什么好顾忌呢?”
风萧萧又不是毛头小子,还不会为这飞来艳福而大晕其浪,只是当着风雪的面,就算她温柔乖巧并不在意,但自己总不能太过分。
他刚准备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臂,忽然侧耳倾听。
风雪也倏然偏头,凝视向他,问道:“要不要雪儿出去看看?”
风萧萧微微摇头。
原来外面楼梯口过道上,正走近三个人,其中一个明显不会武功,像是散花楼的引路婢女,另两人的脚步却几乎毫无声息,尤其一人的气息微弱到古怪,或许也就风萧萧和风雪才能在这般距离时察觉到。
清秀像是感觉到了房内升起的奇怪气氛,不由自主的松开紧抱风萧萧胳臂的玉臂。
这时,相隔数间的厢房,房门突然无风自开,一把柔和悦耳,低沉动听的男声从房内传出道:“是那一位朋友来哩?”
风萧萧与风雪相视一眼,同时想道:“这是位高手。”
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在那人厢房门口响起:“席应你还未死吗?”
风萧萧心道:“居然是侯希白刚提过的‘天君’席应!”只是不知门前挑衅的两位高手又是谁。
只听席应从容笑道:“老岳你不是约小弟三更才见面的吗?这么来扰小弟的兴头,是否连多活两个时辰都感到不耐烦?”
老岳?风萧萧凝神微思,没在记忆中找到这个人。
能让席应这般称呼,该是他同时代的高手。
那沙哑的声音微笑道:“岳某人非是不耐烦,而是想得你太苦。自四十年前陇西一别,一直没机会和席兄叙旧,今番重逢,只盼席兄的紫气天罗不会令岳某人失望,否则岳某人的换日就是白练哩!”
紫气天罗,一听就知道和魔门有关,而换日,听名字像是佛门的功法。
席应失笑道:“谁都知换日乃天竺旁门左道的小玩意,或能治好你的伤势,但因与你一向走的路子迥然有异,只会令你功力大幅减退。念在岳山你一片苦心,今晚让我送你上路,好去和妻儿会面。”
风萧萧暗暗琢磨道:岳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