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眉伸手拉起了青色的布幔,露出了一面晶莹而巨大的镜子,镜框上镶满了翡翠和珠宝。
就算是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也夺不去这面镜子的光彩,这镜子本身,就像是带着种神秘的魔力。
无论谁走到这镜子前,几乎都会忍不住要向它膜拜下来。
石观音却发出了恐怖的尖叫声,一头向地板栽去,她现在只想速死。
柳无眉钳住了她的脖子,撑开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按到镜子面前。
石观音像是被人来回打了一千个耳光,双颊通红地涨起,瞳孔散得很大,其中流露出的,全是到了极点的痛苦。
柳无眉微笑道:“我知道你很多的秘密,尤其是这一面镜子,它不光是一面镜子,更是你的爱人,你的一切。这许多年来,你已将自己的精神寄托在这镜子上,你爱的是镜中的你,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石观音只能往镜中看去,只见一张满是血污尘土,带着一道裂伤的脸,惶急、凶狠、恶毒、怨恨、痛楚、恼怒,种种丑恶之情,尽集于眉目唇鼻之间,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风姿优美、冷漠高傲、完美无瑕的绝色美人?
她胡乱的蹬着一双纤细的长腿,她口中嗬嗬的怪叫作响,她甚至快窒息而死。
柳无眉妩媚的嘴角,浮起一丝恶毒的笑。
“呛啷”一声,镜子里的人被击碎,镜子外的石观音也像受了重重一击,整个人都怔住了,停住了挣扎,停住了扭动。停住了一切……
柳无眉抓着她的长发,像是拖着一条死狗。
她带着舒畅的微笑,缓缓往外走去。身后是一道污浊之极,并掺着血迹的斑痕。
她柔声道:“我若是将你交给那一位夫人。她一定会好好感谢我的,说不定愿帮我解去所中之毒,呵呵……你若是被塞在茅坑底下,不论那座茅厕在哪儿,我一定会天天去光顾的。”
她语音优雅清脆,令人听之心旷而神怡,但其中的毒意,却比天边的日头还要来的炙热、火辣!
但若是有人知道了她的经历。她的遭遇,她的痛苦,就不难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了……仇恨,本就是世间最毒的毒药,它能轻易扭曲一个人的灵魂,并带着这灵魂,堕入无间地狱……
……
现在,已是黄昏。
这里是个很热闹的城市,街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扶着老人的,抱着婴儿的……
大多数的人看来都很愉快……辛勤劳累了一天,此刻岂不是最放松的时候么?
所以。当有一个人,愁眉苦脸的混在其中,就变得相当的显眼。
更何况,他身侧还有一个惊艳之极的女人。
一身随风飘摇的白衣,虽有面纱的遮掩,却依然掩不住那冷傲的风姿。
她将行之处,众人全不由自主的往旁避散,甚至纷纷垂下了头,不敢抬眼望去。
所以。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便落到了旁边那名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本也神采飘逸。风范不凡,但无论多么潇洒的人。只要苦着一张脸,都不会再有丝毫气势。
这一对奇怪的男女,正是邀月与风萧萧。
终于,两人到了一间人满为患的旅店之前。
无论是谁,只要从严酷的大沙漠中归来,都会无时无刻不渴望着清凉的水,柔软的床。
风萧萧好似松了口气,展颜笑道:“美酒香肉,我来了!”
邀月一言不发,但她冷漠的眸光竟有了一丝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