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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增树思绪无限的散发中,时间缓缓的流淌着。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由白转青,由青转黄,然后晚霞满天。
召唤出全息面板看了下时间,张增树发现距离他进入游戏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了。
看来我们车队是午后出发的啊……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前线啊……
哦,对了,今天是几月几号来着?咱们志愿军渡江好像是……对!是10月19号!然后在10月25号第一次和米国鬼子交上了手!
想到这里,张增树转过头去,准备向络腮胡问一下日期。
可是,还没等他张嘴,络腮胡倒是先开口了:“瓜娃子啊,这个马上就要天黑了,但是还不到咱们可以放松休息的时候,咱们晚上也是有任务的!”
一边说着,他便一边解开了一个困在他腰间的小布袋,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张增树却是不明白了,这个白天要观察防空员他能理解,晚上又能干什么呢?难道晚上那些防空员们还会打着灯给大家发信号不成?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就算你想发现米国飞机,也不容易吧……
络腮胡掏出来的,是一个好像黄铜做的一个小钟,还有一根同样黄铜色的金属棒子。
然后他解释道:“你也知道,米国鬼子的飞机那是不分昼夜的乱飞,晚上来侦查的也是不少,这车灯一开,那就是活靶子!等等到了晚上,咱们车队也是不能开车灯的!”
“不开车灯的话,那怎么看路呢?”张增树指着路两旁,表示不解。
车队行驶在小路上,路并不宽,并排两辆卡车都未必开得了,路面坑洼不平不说,路基也有很高的地方,若是一不小心开叉了,整辆车就得翻倒在沟里。
“你听我说嘛!”络腮胡脸色严肃:“你可要听仔细了,千万不能听错!”
张增树闭上嘴,作侧耳倾听状。
“到了晚上呀,那就要全凭下面司机师傅的功夫,借着月亮光和前面车辆的提醒,在夜里面盲开!”络腮胡仔细解释了起来:“等等全车队只有最前面的一号车准许不定时的开一会车灯,他们车上的王班长也是咱们连车技最好的,就是车队的领头羊!”
“到时候一号车上的观察员就会敲这个铃铛,给后面的车子指路,我们就一辆一辆的把指示传下去,你记住啊,往左拐就敲一下,往右拐就敲两下,你知道哪边是左,哪边是右不?我跟你讲一个好记的法子,你吃饭用的那只手,就是右……”
“等等!”张增树忍不住打断了他:“我知道左右,但是这个敲铃铛好像不对吧?这个没道理啊,那个……这样后面的司机只能知道马上要往哪边拐弯,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啥时候拐,拐的又是多大的一个弯啊……”
“哎,我前面不是说了么,这里面全靠的是下面司机的功夫!”络腮胡解释起来:“我们这里,就是做一个提醒!提醒他们下面要注意了,还有……还有什么来着……哦,对!还有不要开的太快,撞到前面的车!我们的任务是非常重要的!这可是连里面开会总结出来,这个……人民群众的智慧!你不懂不要瞎说!”
看着络腮胡脸上认真的表情,张增树犹豫了半晌,还是将快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你们说有用就有用吧,大不了翻车呗。
……
夜幕终于降临,繁星盈野,皎月如钩。
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一辆辆大卡车上,一声声铃铛被敲响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路连绵。
看着旁边一板一眼,认真倾听,认真敲钟的络腮胡,张增树突然有些感慨。
不知道现实中的七十多年前,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群满腔热情年轻人,坐在这摇摇晃晃的卡车顶,用那么原始的铃铛和棒子,去丈量声音的距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