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命来!”
一见敌将要逃,李贺又如何肯让,一声暴吼之下,身子一长,空着的左手一抄,已如闪电抓住了那员大食将领的腰带,只一拽,便已将其生生扯离了马背,也不管那将如何挥拳踢足地挣扎个不休,一扬手,已将其抛上了半空,右手一抹,一道刀光闪过,已将那员敌将凌空斩成了两截,鲜血如喷泉般地暴洒而出,溅红了李贺的半边身子,然则李贺却浑然不在意,脚下用力一点马腹,如飞般地向着呆若木鸡般的埃斯米尔?维阿?巴彦冲杀了过去。
“撤,快撤!”
埃斯米尔?维阿?巴彦先前所派出的三将已是其麾下最强悍的武士了,可却连一个照面都没走完,就尽皆死在了李贺的手中,这一见浑身浴血的李贺有若地狱恶魔般冲杀了过来,早先拼死率亲卫队出击的勇气已是彻底烟消云散了去,自不敢跟李贺硬撼,也顾不得身边将士是如何想的,大呼了一声,一领马首,扭头便向自家本阵方向狂逃了去,他这么一逃不打紧,原本就已是士气低落的大食骑军可就彻底陷入了崩溃状态,被汹涌而来的唐军杀的个人仰马翻,溃败之势一现,已如山崩般无可挽回了。
“弓箭手上前!抛射!”
埃斯米尔?维阿?巴彦所部一败,右翼的穆图索也不敢再战了,领着败军同样疯狂地向本阵逃了回去,这可把大食主帅穆罕?阿里?肯扬给急坏了,不为别的,只因此际大食中军本阵尚未完全成型,先前又被唐军一阵炮击打得混乱不堪,这才刚转移完阵地,还没来得及完善,真要是被乱军这么一冲,那下场也就不消说了的,有鉴于此,穆罕?阿里?肯扬也顾不得会不会误伤己方溃兵了,大吼着下达了覆盖射击的命令。
“嗖嗖……”
将令就是将令,不管忍心不忍心,那都是必须执行的,一众大食弓箭手们纷纷引弓抛射,刹那间万箭腾空而起,密集如蝗般掠空而过,暴烈的尖啸声震耳欲聋。
“左转!”
大食军这等不分敌我的暴射之下,大食军溃兵固然是死伤惨重,可唐军的先头部队也同样有所损失,更要命的是追击的势头就此被延缓了下来,再要狂冲,只能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李贺自然不会去干这等傻事,再说了,唐军的伏击之主要目的固然是要全歼这部大食军,可用这部大食军的窘迫来钓其主力上钩却也是根本目标之一,此际自是不必跟大食军去玩硬碰硬的把戏,正因为此,一察觉到战机已失,李贺立马率部向左侧兜转了开去,与此同时,王宇所部也在做着同样的机动。
“大埃米尔,这样下去不行啊,唐军主力麋集于此,这是打算先破了我部,如今地形不利,须得赶紧突围!”
所派出去的三路大军纷纷败退了回来,仅仅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已损失了近万的人马,旁的将领纵使惶恐,也不敢随便进言,可埃斯米尔?维阿?巴彦却是没那么多的顾忌,匆匆整顿好溃军之后,便即策马奔到中军处,连大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紧赶着便出言进谏道。
“嗯。”
穆罕?阿里?肯扬正俯身于大幅地图前,虽是听见了埃斯米尔?维阿?巴彦的进言,但却并无甚太多的表示,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双眼却始终紧紧地盯在地图上。
一见穆罕?阿里?肯扬没理会自个儿的建议,埃斯米尔?维阿?巴彦可就急了,但却不敢再随便开口,这便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穆图索。
“父亲,此际离天黑尚有段时间,若是不早走,一旦入了夜,我军处此四陷之地,如何能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父亲……”
穆图索乃是穆罕?阿里?肯扬的长子,又是埃斯米尔?维阿?巴彦的女婿,身份在诸将中最为特殊,一向就深受其父宠爱,此际见老丈人投来了求助的目光,倒是没拒绝,默默地点了下头之后,一个大步走到了穆罕?阿里?肯扬身旁,语气急迫地出言进谏了一句道。
“住口!”
穆罕?阿里?肯扬一反往日里对穆图索的宠爱,横眉断喝了一声,打断了穆图索的话语,而后环视了一下身旁诸将,抿了抿干瘪的嘴唇,阴冷地开口道:“唐军蓄意在此处伏击我军,其心险恶,而今入口处有兵拦截,出口处定也有伏兵在,我军若是盲目突围,必中唐军诡计无疑,突围之说休得再提,有敢违者,杀无赦!”
“是!”
一见穆罕?阿里?肯扬神情如此狰狞,诸将们尽自心中疑虑多多,却也不敢当场表示出来,只能是各自应诺不迭。
“诸位不必太过担心,我军虽小败了一阵,根基却尚在,唐军兵虽精,却少,要想正面击溃我军谈何容易,不瞒诸位,本帅已传信王储殿下,只要我军能在此坚守一日半,便可化被动为主动,到那时,要狼狈鼠窜的,可就是唐寇了,以我十万之众,莫非还守不得一日半么,嗯?”
穆罕?阿里?肯扬乃是宿将,自是清楚光靠威压难以服众,待得诸将应诺之后,他便即笑了起来,一派慷慨激昂状地发出了豪迈之言,此话一出,左右诸将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恍然与惊喜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