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没有其他苗人进入镇子,便冒昧请姑娘入府了。”
兰璎听了,有点无语,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春鸣也是苗族人,这高人如何就不会是他呢?”
苏稷舟看了眼乖顺待着的少年,他正垂眸盯着身边那一盒草莓。
虽然方才心中隐有异样的感觉,但如今看来,这样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值得警惕的地方。
“男子阴气不足,难以炼蛊。”
……好吧。
兰璎想起褚棠枝也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你们是想请我帮忙?”
苏稷舟颔首,“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兰璎抿了抿唇。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会用蛊,甚至连苗族人都不是,只是打扮成苗族人罢了,就成了他口中的“苗族高人”了。
她刚想拒绝,可转念又想到。
虽然苏稷舟表现得很客气,但以他将她直接掳走的极端行径来看,他大抵不会轻易放她走。
但如果趁此机会,将褚棠枝也带进苏府,让她来解决呢?
对兰璎来说,查案是其次,重要的是宁家从王远手里购得了十年还魂草,早已卖断货的、极为难寻的还魂草。
如果能帮褚棠枝了结此案,那她是不是可以索要报酬,得到这株十年还魂草。
想起白日老大夫说的话,兰璎心中有了思量。
在下决定之前,她看向春鸣,“你愿意在这里待几日吗?若你不愿,你可以继续住在客栈的。”
留在苏府,是她自己决定的事,她没理由让春鸣与她一起。
春鸣将视线从草莓上移开,望进她清淩淩的眼眸。
“你想留在这里。”他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是。而你可以和我一起,也可以自己在外面,看你的意思。”
春鸣垂眸。
又是一个去与留的问题。
是他近来一直烦扰的问题。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想通,但很显然,在他沿着气味寻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虽然他也不知晓为何要来寻她。
也许是因这不会让人牙酸的草莓罢。
“你不是在这么。”他轻声道。
*
最终兰璎带着春鸣留在了苏府。
宁家人近日很是戒备,不轻易允人入府,因此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做足准备。
“我还有个副手,是我的左膀右臂,需要将她一同带入府。”
只要兰璎答应出手相帮,苏稷舟自是什么都答应。
其余几个怪人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兰璎也没空计较那么多,打算现在就出府一趟。
不知道褚棠枝如今在哪,她得回客栈给褚棠枝留个信。
只是迷药药效仍残存些许,兰璎四肢发软,走得艰难。走了许久,才勉强走出前厅。
她叹了口气,“春鸣,不如你背我走吧。”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春鸣连一刻也没犹豫,欣然应下:“好啊。”
话音落下,他便转过身去,微微弯腰,做出要背她的姿势。
他都这样了,不上白不上。
兰璎抱住他的脖子,用尽毕生力气跳了上去,趴在他看似清瘦、但实则又挺宽阔挺拔的背上。
面前是他柔亮的乌发,兰璎毫不客气地贴了上去,像蚕丝绸缎一样,顺滑冰凉,贴着很是舒服。
春鸣缓缓直起腰,为了克服重力,兰璎连忙收拢胳膊,将他的脖子箍得更紧。
“走吧。”
春鸣很是顺从,迈步向前走。
然而他似乎是第一次背人,没有架起她的膝弯。兰璎两条腿还直直垂着,此时像条咸鱼一样被他拖着走,只一双胳膊紧紧抱住他。
她连忙喊住春鸣:“喂……你倒是托住我的腿啊!”
“这样,你会箍得更紧。”
脖颈传来极大的压力,他却是轻喘着,嘴角噙着笑,柔声挤出这样一句话。
“我好像一具尸体……”兰璎不依,吵吵嚷嚷,“这也不耽误啊,我保证,我保证不会放轻力气,这样总行了吧!”
于是,在轻柔的晚风中,她似乎听见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羽毛似的,扫得耳朵痒痒的。
竟有些好听。
“说话可要算数。”他轻笑着道。
“算数算数。”
他终于肯正常背她了,兰璎安稳伏在他背上,把脸偏向外,让晚风吹过她发热的脸颊。
可恶,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