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算不上是脏水,毕竟他干的事确实不干净。
裴景川手上动作一顿,狭长的眸子迸射出寒光:“所以你不打算和离了?”
危险的气压弥漫开来,姜媚连忙解释:“我当然是想和离的,她们不仅自私自利地出卖我,还反咬我一口,巴不得我去死,我又不是傻子,怎可能还把她们当作家人,只是我怕会给大人带来麻烦。”
姜媚说得很真切,裴景川周身的气息却没有丝毫缓和。
他不信这套说辞。
姜媚抿了抿唇,语气变得低落:“我杀的毕竟是州府之子,且张家的案子是会移交御史台复审的,若因我传出对大人不利的言论,纵然大人不在意,裴家又岂能容下这样不堪的我在大人身边呢?”
裴景川眉心舒展,心情好了两分。
原来不只他想带她回京,她也想长久地伴他左右?
裴景川在姜媚眉心亲了一下,沉沉道:“放心,有我在,没人敢说你什么。”
好不容易搪塞过去,姜媚正要松口气,周鸿远的声音突然从车外传来:“大人,我娘子是无辜的,求大人听我说几句话!”
周鸿远没走,还守在这里等了一天!
姜媚心口发紧,裴景川反倒神色如常:“周家母女虽然自私又缺德,他对你倒算得上是情深意重,你当真舍得?”
姜媚毫不怀疑,她若是敢表现出半分不舍,裴景川会马上让人杀了周鸿远。
她果断开口:“纵然他不曾有害我之心,却次次都护不住我,这般无用的深情不要也罢。”
话音刚落,周鸿远竟越过护卫,冲到马车旁,他拍打着马车壁,飞快地说:“大人,我娘子曾是贱籍,可她不甘心一直做玩物,苦熬三年才赎身从良,若不是张明渊欺人太甚,我娘子是不会杀他的,求大人给我点时间,我定会从我娘和妹妹口中问出真相!”
在寒风中等了一天,周鸿远的嗓子明显哑了,可他大声喊着,只为替姜媚求个公道。
那拍打声,一下一下,震在姜媚心头。
没一会儿,周鸿远便被架到一旁。
裴景川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他定定地看着姜媚,咀嚼着周鸿远刚刚说的话:“原来那三年对你来说只是苦熬?”
暮色渐暗,车里车外像是两个世界,姜媚的灵魂似乎也要被撕成两半。
一半谄媚下贱,一半羞愧不堪。
片刻后,她听到自己死气沉沉的声音:“我对大人生了不该有的妄念,却只能将爱意深埋不敢让大人知晓半分,求而不得的每时每刻对我都是苦熬,三郎可知,若不是遇到你,我本可以放下羞耻坦然做那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的。”
那声三郎姜媚唤得极轻,好像从她口中说出来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裴景川难得怔住。
姜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