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栖亦道:“我也正是如此琢磨。我在齐王府住过几日,方知王府这种地方不光食物、饮品,包括熏香都是有专人严格查验的,王府尚且如此,更遑论是皇宫,对吧?陈姐姐。”
陈音点头道:“在南唐时,皇宫我也是常去的,确实没有可能在食物或者饮水、熏香中下毒,尤其是皇帝、皇子这种身份贵重之人所用之物。”
安嗣荣道:“如今只有从这巫医下手,传书张藏英,让他在幽燕一带找寻巫医,问一问草原上有没有一种毒药可以躲过所有御医的审视,而达到杀人于无形的目的。用飞鸽传书,越快越好。”
安嗣俊忽道:“弘俶的王妃钟芊芊乃是医药世家,我曾听她和弘俶聊到她父亲曾游历漠北草原。若是要飞鸽传书去问的话,或许杭州有现成的消息也未可知。”王羽栖女人心细,听到她用弘俶称呼吴越王,心中默默动了一下。
安嗣荣道:“好,那就如此,信由嗣俊你来写。”
安嗣俊点头应承,顿了顿又道:“兄长,东京我想去看看。”
安嗣荣知她要亲眼看到杜重威伏诛,点头道:“去,不光是你,恐怕我们都得去。重进表哥我得当面问清楚。若朱夜贞真的是永安公主,无论如何我们得救她出来。等三天以后杭州的回信吧。”
安嗣荣安排安嗣俊住去王羽栖府上。出门时,王羽栖拉着安嗣俊的手低声道:“你和钱弘俶是不是好了?”
安嗣俊脸颊一热,点头道:“嗯。”
三天之后,向训果然从杭州用飞鸽传来钟芊芊回信。众人迫不及待聚在一起,安嗣荣道:“是了,应该就是此毒。”
王羽栖接过书信,只见上面短短写着一行文字:“草原之上有奇花,名曰‘螳螂’,此物草叶无害,牲畜可食。花有异毒。所谓异毒者,雌虫食之无害;雄虫食之则亡,纵未食用,与雌虫交媾亦亡。”
安嗣俊茫然道:“什么意思啊?这螳螂、雌虫、雄虫什么的和永安公主有什么关系?”
王羽栖脸微微一红。
安嗣荣解释道:“就是说,永安公主吃了大量的螳螂花,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毒虫,然后去亲近刘知远父子,毒死他们。”
“啊!原来这样啊?”安嗣俊想到自己和钱弘俶之事,不禁脸也红了。
安嗣荣沉思了一下道:“此物在幽州的书库里必定还有更详尽的契丹文记载,还是得要张藏英去查。此物对虫如此,对人又究竟有何影响,药物作用的时间有多长,都得查。”
想了想又叹道:“永安啊永安,小小年纪背负了何等国恨家仇。我早该想到,李氏后唐源于沙陀,本姓朱邪(音‘耶’,被大唐皇帝赐姓‘李’。所以‘朱夜贞’就是李氏贞女之意,永安就是要用李唐旧姓潜伏到刘氏父子身边伺机报仇。她料定刘知远不好女色,是以从皇长子入手,再趁刘知远丧子之痛,意志薄弱时接近他,不惜以身侍奉他父子,得以先后毒杀二人,这种手段,确实是任你太医如何高明,也是防不胜防的。”
众人想到永安用心之良苦,手段之酷烈,皆觉心下恻然。
晚饭时,韩通从东京带来消息,刘知远于酉时驾崩,时年五十四岁,遗命次子刘承佑灵前即位,杨邠、郭威、苏逢吉、史弘肇为辅政大臣。密令抓捕杜重威父子,于三日后斩首弃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