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朴会心笑道:“你这个脑袋太可怕了。李洪威猝然提起此事,这一瞬间你就算得这么清楚,这天下只怕终归会落到你手上。”
安嗣荣却表情有些肃然道:“今日的东京不同往日,有史弘肇、王殷之流把控,绝不可掉以轻心。若非到极要紧的时候,军师千万不可出手策动何事。京娘的事,九重至今痛悔不已,我等也皆扼腕叹息。虽说这谋天下本就是风险极大之事,但是我义社之人绝不可做无谓的牺牲。”
“是啊,今日的东京实在已是个凶险之地!”王朴也有所感慨,“可叹镇州南返诸臣,竟无一人得朝廷重用,这些人皆是德光看重,希望能为其所用者。论识人,刘知远差德光远矣!”
安嗣荣苦笑道:“刘知远任人唯亲,哪在乎贤与不贤?不要说重用,苏逢吉更是霸占李崧在东京和洛阳的两处宅子,将宅院中埋藏金银财物也据为己有。李崧回来后,为了讨好他,将东京和洛阳两处房产的地契尽奉送与他。他却认为李崧是在讥讽他,颇有加罪之意,现在李崧是称病在家,连朝也不敢上了。南归诸臣怕是也因此人人自危啊!”
王朴忽道:“这永安公主一去便无音讯,皇长子身边刚好冒出个‘朱夜贞’。你说这刚好是巧合吗?”
安嗣荣默然道:“我怕的就是并非巧合,若是这朱夜贞就是永安公主,那么她接近皇长子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复仇的话,禁宫何其森严,这机会何其渺茫,这一去怕便是有去无回啊。可是重进表哥如此在意永安公主,又怎会让她去行此九死一生,却断难成功之事?”
王朴道:“我到东京以后,留意一下此事。”
“嗯,记住我的话,绝不可行冒险之事。”
说话间已到了德胜码头,二人登岸往城门走去,正好遇到药宗玉遛马回城,见了二人,过来请安。
安嗣荣笑道:“马遛得不错,明天升你的官。”
“哦”药宗玉兴奋道:“什么官?”
“朝廷在册的德胜县尉,以后本县刑案、治安、遛马都归你管。”
“哎,好啊,那我李晖大哥呢,他怎么办?”
“放心吧,他去做镇宁军节度掌书记,官比我还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