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嗣俊四人到了金陵城外,因为有两个伤者,不便直接进城,去天义社设下的茶铺暗桩换了一辆马车。
暗桩已接了安嗣荣命令,让把受伤的兄弟一起送去安府。车马到了门口,符疏同尚可以自己行走,那中箭的义社兄弟被利箭射中了胸口,已昏迷过去,直接被抬进安府厢房里。
两人均被安置在一起,安嗣荣和钱弘俶罢了棋,来到厢房中。
安嗣荣进来看了符疏同一眼,便放下心来。拿出一瓶上好的金创药,对安嗣俊道:“疏同的伤情还好,你且用内力将箭矢震出去,前后伤口涂上金创药,绷带包扎起来就可以了。”
高怀德抢着道:“让我来吧。”
安嗣荣道:“我这里恐怕还需要你来帮忙。”安嗣俊接过金创药,自去料理符疏同的伤。
傍边钱弘俶接口道:“安姑娘,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安嗣俊并不搭理他,掌中运气,在断掉的箭身处猛地一拍。那箭头本已贯穿,受此一震,直接掉落地上。
符疏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忍住没有出声。安嗣俊伸手解他衣服。符疏同不好意思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安嗣俊没好气道:“一个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都说了不要把我当成女人,我本来就不是。”
钱弘俶看符疏同艰难地抬手要去宽衣,忙道:“还是我来吧。”抢着上前帮符疏同把上衣褪开半边。安嗣俊在他前后创口涂了金疮药。钱弘俶倒是殷勤,已经准备好绷带。安嗣俊也不和他争,让他替符疏同包扎起来。
旁边榻上,安嗣荣命仆童将那受伤兄弟的衣衫剪开,护心甲褪去,不禁眉头紧皱,道:“他的伤可就凶险了,箭镞贯穿铁甲,受了阻力,并未贯穿,口中有血丝,箭头插在肺叶中了,这劲道,是陆千羽射伤的吧?”
护送他回来那人答道:“正是他,我们伤了一人,死了匹马,都是他射的。”安嗣荣点了点头。
高怀德问道:“可要我逼出箭头来。”
安嗣荣摇摇头:“不行,那样的话,肺脏大量呛血,马上就会丧命。”
安嗣俊道:“符公子也是被他所伤。”
安嗣荣道:“疏同运气好,没有伤及内脏。看起来对穿对过,却幸得只伤到肌肉。明日里大婚都没问题,只是洞房时有些碍事。”
安嗣俊白了他一眼:“兄长说话越来越没正经了。”饶是气氛紧张,众人也忍不住莞尔。
看着那受伤的兄弟,双目紧闭,甚是痛苦的样子。安嗣荣表情凝重,紧皱双眉。众人皆知伤情凶险。须知伤及心肺,在当时医药手段之下,几乎是神仙难救。思索良久,安嗣荣才道:“怕是只有火球阻脉可以一试,非如此,也只得坐以待毙了。去取回天银针来。”仆童遵命去药箱中拿了两只针,两只针型号甚巨,约莫筷子般长短,比筷子细不少,奇特的是通根银针除了针头针尾中间一段通体包裹玉石。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银针,也没听说哪个郎中用这种针,无不惊疑。倒是高怀德对他知根知底,宽慰众人道:“放心吧,大东家是陈抟仙师的高足,陈抟仙师相传是隋朝年间之人,活了几百岁了,潜心修道,精于易经八卦,擅于医术,若是仙师的高足都救不了的人,也没哪个郎中敢行针下药了。”众人半信半疑,此时却也也不敢多问。
安嗣荣把两只针递给高怀德道:“你把针在火上消毒,等下我把两只针插入他肺经第三阶两条血管中。你可有把握手握针尾用内力将针尖加热,直至阻断血管?我知晓此法,却是内力尚不足驾驭这个型号的回天针,只能借你之力。”
高怀德点头道:“我尽力一试。”众人皆知,若讲内力深厚,这普天之下,除了高怀德,怕也就找不到别人了。
高怀德依言把回天针在烛火上烧过递给安嗣荣。安嗣荣伸出手指在伤者上星穴一点,让他完全晕厥过去,然后双手各持一针,极目看准位置,缓缓插入伤者胸口箭伤之上约寸许的位置。须知从肌肤插入肺中,约莫深达三四寸,左右不差毫厘,深浅不差毫厘,这难度准头可想而知。针进得极其缓慢,足足花了约半炷香的功夫,两只回天针没入数寸,安嗣荣才徐徐松手,站起来拭了下额头上的汗,对高怀德道:“你来,切不可晃动针体。”高怀德点头不语,蹲下身子,跪在榻边,双手虚握两针,运起内力,缓缓发功,约莫一炷香功夫,方才收手起身道:“应该可以了。”。
安嗣荣俯身缓缓将两针拔出,但见两个针孔没有一点血迹,长长松了口气道:“成了,怀德你把他体内箭镞、淤血尽逼出来,敷上金创药就可以了。”接着对众人解释道:“此法用火力阻断血脉,避免体内出血,也就捡回一条命来。只是失去了一小部分肺部功能,这位兄弟以后怕是干不得出力气的活儿,好生将养却也可享天年,且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言毕着仆童留人照顾,领众人回到客堂中。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向泽也回来复命。郭家庄一场恶战,共计毙、伤莆天武馆一十六人,陆千羽也挂了彩。天义社符疏同轻伤,另重伤一人,算是大胜了一场。钱弘俶听说周宗已回府,拜谢了安府诸人,急急去了周宗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