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掩埋真相(1 / 2)

裴晋已经恢复了上值,手持白玉笏板,静静看着永宁侯夫人奔上朝堂,泣泪求万岁爷捉拿凶手。

见到了此情形,他回到了翰林院之后,把傅嘉泽喊到了自己面前。

简单说了朝堂上的事情,裴晋抬眼,看着傅嘉泽,“谨元,你怎么看?”

傅嘉泽:“永宁侯夫人与陛下有私情,被背入到朝堂里的小公子并不是永宁侯府的血脉,而是陛下与贺夫人之子。”

薛宽是大理寺少卿,他断案讲究的是证据,这种想法在脑子里过一圈,并不会说出,接下来会用各种手段和方法来佐证他的猜测。

而傅嘉泽则不然,老师问他的看法,他也不必兜弯子,直接回答就是。

裴晋知道自己的学生很是聪慧,一点就通,自己又刻意提到了帝王摸尸、留下贺兰汀之事,这学生就猜到了。

裴晋的眼中含着淡淡笑意,对着傅嘉泽说道:“此事应当不少朝臣都猜出来了,但是不会往外说。”

傅嘉泽说道:“学生也不会往外说,如此一来,杀害严玑之子的人也清楚了,应当就是永宁侯府老夫人曾氏。”

裴晋一愣,猜测严玑的身份是一回事,但是知道凶手是谁又是一回事。

傅嘉泽见着裴晋的神色,主动解释说了,自己的妻子与妹妹去了白峰寺,曾老夫人的举止有些违和,“先前不知道严小公子的身份有问题,现在以这个前提来推测凶手,那就一目了然了。”

裴晋点头:“谨元你既然猜到,薛少卿应当也知道了,谨元,严玑血脉有异之事……得劝说他压下去。”

傅嘉泽说道:“我听闻薛少卿为人中正,还曾为穷苦百姓讨公道,斩杀了与胡首辅的女婿。他会听劝吗?”

裴晋含蓄委婉说道:“听劝与不听劝,都得劝他听,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帝王不管行事如何,都是我大祁的九五之尊,严小公子的血脉混淆之事爆出,会动摇民心。”

成德帝的帝位是捡漏而来,刚开始几年还算是勤恳,到了后来开始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难免行事就有失分寸之处,多少动摇了民心。

如今边境并不太平,有异邦对大祁虎视眈眈,现在还有简大将军坐镇,而简大将军前段时间还病了一场,那些异族就生了试探的心思,简大将军在的时候尚且如此,倘若是简大将军去了以后呢?民心动摇的大祁抗得过这异邦的来势汹汹吗?

民心可贵,能少动摇一些,就应当少动摇一些。并不是所有案件的真相都要公布于众。

裴晋担忧薛宽会不管不顾直接爆出来真相,下午就到了覃掌事那里告假,请了薛宽出来喝茶。

这喝茶也带上了傅嘉泽。

翰林院的诸位官员就算是知晓傅嘉泽是裴晋的学生,见此情形还是艳羡不已。

青帷马车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路,这样的天气,所有人都懒散了一些,街上罕有人至。

薛宽进入到茶楼雅间,抖了抖披风上的雪,“这位是……”

傅嘉泽站起身对着薛宽行礼:“学生谨元见过薛少卿。”

裴晋说道:“这是我弟子——傅谨元。”

薛宽点头,“我知道。”

薛宽稀奇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应当知道我忙得焦头烂额。”

“凶手既然已经知道了,你哪儿用焦头烂额?”

薛宽并不稀奇裴晋能猜出答案,顺手拿起了杯子,把茶水一饮而尽:“你也猜到了?你说说看,你觉得是谁?”

因为薛宽的牛饮,裴晋皱了一下眉头,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说道:

“曾老夫人。”

薛宽:“我原先还在魏武侯府身上较劲,今儿朝堂上的事情,倒是省了我查案的事,就是结案还是让我头疼。”

魏武侯府?

傅嘉泽垂下眼,想着林宝珍的行事风格,她做事有时候让人摸不着头脑,难怪薛宽生疑在魏武侯府身上。

裴晋对着傅嘉泽说道:“你看,薛少卿也有分寸,知道民心可贵,大抵是不愿此事公于众的。”

薛宽失笑着说道:“原来你是劝我掩埋真相的,你放心,我在做大理寺少卿的第一日,就有人和我讲过前朝吴恒的事。”

前朝吴恒是名载史册的官吏,他当年曾破获一起淫僧案,一伙贼人流窜到抚州,那伙贼人杀了永安寺这个寺庙的僧人,披上了袈裟,伪装做了僧人。

非但如此,他们还把永安寺打造成了求子的圣地,骗了不少妇人过来求子,实际上他们是给这些妇人喝下了昏迷的药物,在她们身上发泄欲望。

所谓的求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这些妇人生下的孩子大半都是僧人的孩子。

有的妇人发现了不对,她们忍气吞声离开了此地,还有人悄悄把孩子丢回到寺庙,还有更多的人完全不知道,她们在睡梦之中竟是有这样的待遇。

吴恒把永安寺的勾当大白于天下,这案子着实耸动,让吴恒青史留名。

但是这案子的后续是,抚州之地死了许多年轻的妇人和孩童,这些妇人的家族,并不会把这些女子和孩子的死亡与永安寺的淫僧有任何牵连,而是以其他的名义谋杀了女子。

“吴恒把案件戳穿了很是简单,却让抚州成千上万的妇人牵连到这个案子里,其实那个永安寺很小,流窜的僧人一共就只有八个,在二十年后,死的死伤的伤,寺庙里又来了新的僧人,怎么都不会祸害那么多妇人,却有许多人因此而死。吴恒

最后是在永安寺里自杀的,他因为查破了永安寺的淫僧案而升迁,最后却选择夜深人静的时候死在永安寺,他的死并未在史书之中记载,只是大理寺里人人都知晓这个故事。”

薛宽说完了这个故事,对着裴晋笑了笑,“所以你不用劝我,案犯该杀的杀,案件的真相却不能简单粗暴地直接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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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剩余的时间是和薛宽喝茶度过的。

裴晋和薛宽谈论的是朝中的大事,傅嘉泽并没有多说什么,大多数是静静听着。

傅嘉泽原本只知道裴晋家世好,才学无双,等到这一场谈话,发现这个翰林院的掌事,对朝中的人和事了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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