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刁小四的右脚踏下,重重踩在秦濯心塌陷的胸膛上,弯下身恶狠狠啐道:“小白脸,你以为找了个老女人给你撑腰,老子就不敢剁你?!”
秦濯心闭目不语,偷偷运转玄功试图故伎重演打开经脉禁制。
忽听刁小四语气一变,异乎寻常温和委婉地叹口气道:“你即已打败了他,何苦再往人家脸上吐口水。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么做太有失体面了。”
“你个哈巴给我闭嘴!”刁小四的语气又回来了,“体面算个啥,老子还没扁够他呢!”
他怎么看秦濯心怎么火大,在漠北魔门中除了老女人和突利,就属这个小白脸最欠揍。怒火一起当下抱住秦濯心的脑袋“砰”地闷响将他的脸重重砸进土里。
秦濯心低哼一声,鼻梁折断唇角开裂,咬牙不语继续加紧解开经脉禁制。
谁知刁小四的口气又变了,摇头说道:“哎哟,你怎么可以打人呢?要知道善待俘虏,天经地义啊。再说人性本善,又有谁一生下来就为非作歹的?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凄惨之事,才使他心生恨念意图报复。唉,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古人之言诚不我欺。”
说着话刁小四颤微微伸出一只手轻抚秦濯心高肿的脑门,满怀歉意道:“疼了吧?他出手太快,连我都来不及拦阻。不过没关系,这是硬伤,上点儿药很快就好。”
没等秦濯心反应过来,那边刁小四已经忍无可忍,他拼命想夺回右手的控制权,无奈李岱墨早有先见之明,捷足先登不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留给刁小四。刁小四见手不听使唤,不由火往上撞抬起脚“砰”地踹在秦濯心屁股上道:“快把手还给老子!”
“哎呀,你怎么又踢他?秦贤侄,我帮你揉揉……”
“不许揉,那是老子的左手!”
“借我用一用嘛,用完了马上还给你。你何必那么小气,一只手而已,我又没说不还。就算我不还,这手总还是长在你身上的嘛!唉,秦贤侄,对不起,这回我又没拦住,这小子动作实在太快!”
七嘴八舌中只见刁小四先是恶狠狠地猛踢猛踹,然后又歉疚不已地伸手按摩推血行宫,紧跟着再是一脚,再是推拿……
如此周而复始看得四周众人傻了眼,秦濯心也禁不住泪流满面死不瞑目地望着刁小四道:“娘希匹,不许这么折腾人!”
没想到刁小四也快哭了,骂道:“你娘希匹,没见老子在抽风么?”
忽然一朵含苞欲放的黑色百合花轻轻柔柔地从天空中飘落了下来,黑色的花瓣闪烁着宝石般的绚丽光芒,散发出如兰似麝般的幽香,扑鼻而入沁人心脾。
“百合啊,好美……”李岱墨在刁小四的脑海里悠悠地感叹了一句,“一会儿绽放开来就更好看了。”
“绽放开来?”刁小四猛打一个机灵,二话不说从束龙腰带里抄出无法无天伞“砰”地撑开,大声叫道:“开花啦,快逃命啊!”
话音刚起,那朵黑色的百合花便无声无息地在半空中迎风绽放,美轮美奂的花瓣虚影层层叠叠向外打开,顷刻间覆盖了方圆十余丈的空间。
“喀喇喇、喀喇喇!”黑色的花瓣光影洒落在了无法无天伞的伞面上,迸射出簇簇光火,周围的虚空支离破碎不住地扭曲变形。
刁小四牢牢抓住伞柄护住身躯,就看到花瓣光影水波纹般地徐徐扩展,所过之处二十多名突厥贵族和武士、侍女的身影悄无声息宛若瓷瓶般接二连三地碎裂,一张张惊恐的面庞张嘴欲呼,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噗!”秦濯心猛喷出一口精血,强行冲开双腿经脉,两脚在地上运劲蹬踏身形如离弦之箭遽然飞起,不顾一切地扑入黑百合焕放的重重光影中转眼无影无踪。
刁小四已顾不得秦濯心了,死命地稳住无法无天伞不让花瓣光影侵袭近身。
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这才一朵黑百合,就把方圆三十丈扫荡得一干二净,要是自己一头扎进老女人的荣华世界里,保管死得连渣都不剩。
正自心悸间,他便看见自己的左手慢慢伸高探向了空中,五指舒展没入动荡的光影中。
没等回过神,他的左手又不可思议地在十多丈高的天幕后缓缓探出,一把抓住了盛开的黑百合,五指猛地攥紧。仿佛有“喀吧”脆响传来,百合花在掌心被炼化为丝丝缕缕的黑色灵气,从指缝间流溢出来徐徐消散。
黑百合甫一涣灭,它发散出的层层光影便也成为无源之水,逐渐褪淡消失,虚空重又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