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军的弓弩手早已知道善护大师是少林寺罗汉堂上座,五百武僧之首,因此集中火力羽箭如同惊风密雨向他攒射。
善护大师身为罗汉堂上座,是少林寺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临危不惧,双手舞动僧棍风雨不透,将来箭一一激飞,偶尔有漏网之鱼也被他鼓胀如球的僧袍硬生生弹开,没有伤到身体。
不料在黑压压的箭雨深处陡然亮起一道炫目银芒,一支魔箭风驰电掣直射过来。
善护大师凛然一惊,急忙运劲灌注僧棍拨打魔箭。
“叮”的脆响魔箭偏斜走空,善护大师只觉得一股诡秘森寒的魔气瞬时透过僧棍破入双臂,登时两条胳膊一阵阵的发麻,经脉血液好似冻僵了一般。
电光石火间,又是一束银芒呼啸而至。善护大师虎吼如雷奋力运棍招架,然而双臂在魔气催压下动作要比平时慢了许多,招式一下变得异常凝滞迟缓。
那支银色的魔箭趁虚而入,“噗”地射中善护大师的胸膛,箭头从背心穿出,应声飙出一蓬血泉。
善护大师一声大吼掷出僧棍,身体被魔箭中爆发出来的可怕气劲带得往后飞跌,人在空中一口鲜血已经不由自主地喷洒出来。
少林寺众僧大惊失色,混战之中里谁都没看清楚这两支魔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昙宗和尚、觉远和尚等人奋不顾身冲了过来,背起奄奄一息的善护大师且战且退撤进了大雄宝殿里。
此刻的大雄宝殿里人满为患,全寺的僧侣差不多全都集中在了这里。
白无瑕看到觉远和尚背着全身是血的善护大师进来,花容失色道:“爹爹!”
善护大师倒在觉远和尚的怀里,面色惨淡若金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朝白无瑕笑了笑道:“往后爹爹不能再照顾你了,凡事不要任性,多听你觉远师兄的话……”
白无瑕“哇”地痛哭失声扑倒在善护大师的身上,叫道:“爹爹,我不要你死!”
这时候少林众僧已退入了大雄宝殿里,关上门窗准备背水一战血拼到底,看到眼前的惨状,无不悲愤难忍,齐齐低声念佛。
觉远和尚咬咬牙,红着眼道:“师傅,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绝不会让师妹受欺负!”
白无瑕哭得昏天黑地,叫道:“谁要你管啦,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大雄宝殿外响起大军调动合拢包围的声音,王仁则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道:“少林寺的贼秃,你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是乖乖投降吧!本大将军给你们半炷香的工夫,时间一到休怪我将少林寺烧成焦土!”
善护大师身躯巨震,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从觉远和尚怀里猛地弹起,手指大雄宝殿外怒喝道:“恶贼休要猖狂!”嘴里再喷出一大口深红色的瘀血,身子突然僵硬缓缓倒下,却至死怒目圆睁威武不屈。
白无瑕呆了呆,一言不发拔出柳叶刀拨开人群就往大雄宝殿外冲去。
志操大师一把拦住她道:“站住,你这样出去非但报不了仇,只会把命丢掉!”
白无瑕置若罔闻奋力挣扎道:“放开我,我要为爹爹报仇!”
觉远和尚含愤忍悲小心翼翼地从善护大师胸口拔出了魔箭,凝目观瞧银色的箭杆末端赫然刻着一个血红色的“王”字。
“王仁则!”觉远和尚五指狠狠一攥,将魔箭卡吧扭断,一字字道:“我要杀了你!”
就在众僧悲痛万分之时,忽然人群外头传来刁小四的声音道:“借光、借光,你们哪位帮忙看看这是啥玩意儿?”
如此不合时宜的声音顿时犯了众怒,所有的僧人扭头向他怒目而视,好像刁小四才是杀害善护大师的凶手。
刁小四怔了怔,这才看到善护大师倒在觉远和尚的怀里已经中箭身亡。
他刚才逃回达摩石洞,也似觉远和尚和白无瑕般听到了少林寺里响起的法华钟声。但刁小四并不清楚这钟声是少林寺最高级别的召集警钟,惟有在面临灭门之灾时才会响起,所以并没放在心上。
他吃饱喝足将早前写在泥地上的字迹抹去,想趁着早晨脑袋清醒,再做一遍推演计算。谁知无意中一脚踩到了块硬邦邦的东西,挖开来一看居然是只锈迹斑斑的铁匣子,也不晓得是谁埋在洞口的。
刁小四才不管这铁匣子原先的主人是谁,老实不客气将它打开,愕然发现里面装的是两本纸页泛黄的经书。
他自忖好歹认识几千个字,读过几十首诗,也算是文学青年了,无奈封面上的字扭扭曲曲如同蚯蚓一样,愣是一个没认出来。
他打开其中一本经书,来回翻了几页依旧大字不识一个。
这时候刁小四便听到了少林寺里喊杀震天,像是出了大事。他心下一惊,草草把铁匣子收进束龙腰带里,便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