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微露,长安古城又迎来了一个宁静的清晨。
距离刁小四和王玄恕约战玄武门的事情,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却依旧没有半点信息传来。
就在七天前,右军大都督李世民已然统率大军西进,奉命讨伐盘踞陇西的薛举。另外李渊的堂弟李孝恭也在准备引军南下平定巴蜀,继而征讨称霸江陵的萧铣。
这时远在江南的杨广也遇到了麻烦,已经竖起反旗自称魏王的李密颁布讨逆令,号召天下各路义军进军江都推翻暴隋,短短数十日间就得到了杜伏威、窦建德、孟海公等诸多义军首领的响应,打出“三十六家反王、七十二路烟尘”的旗号,正紧锣密鼓的调兵遣将威压江都,声势之大古往今来都属罕见。
杨广当然不会坐等着这伙儿义军首领杀上门来,立即下诏命令各军勤王,进据长安的李渊和镇守洛阳的王世充都在其列。
从长安城前往江都,千山万水且必须经过错综复杂的各大势力管辖控制下的地盘,大张旗鼓地引兵勤王显然行不通。因此李渊派下柴绍夫妇和李元霸,统领三千精锐铁骑借道洛阳南下救援江都。
于是李元霸这几天很忙,差不多天天都有人请客吃饭摆酒壮行。他当然是来者不拒,昨天晚上又陪着李靖、赤尊侠和长孙无忌在闻香楼里喝得酩酊大醉,临走还说好今天要接茬再喝。
长孙无忌也喝多了,当晚索性夜宿闻香楼,一觉睡醒后兀自觉得脑袋生疼。
他起身洗漱过后,便下了楼打算找地方吃些早点,不妨被几个长安城里的公子哥儿拉着在花厅里坐下,又是一通神吹海聊。
这几个公子哥儿穿得花团锦簇,全都是闻香楼里的常客,话题自然绕不过楼里的姑娘和各自的光辉战史。
众人一番嬉笑寒暄后,其中一个面色灰暗酒色过度的家伙便问道:“沈哥,听说你昨晚在小诺姑娘那里留宿了?”
那姓沈的公子哥儿顿时露出得意之色道:“你小子消息倒也灵通。”
那人嘿嘿一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沈哥,昨晚你没浪费大好光阴吧?”
姓沈的公子哥儿晒然道:“怎会,本公子杀个三进三出绝无问题。刚刚睡醒要起床下楼,小诺姑娘还扯着本公子的衣袖不放:‘沈公子,你不要走,往后没你的日子教奴家可怎么过啊?’”
众人闻言皆露钦佩之色,沈公子笑吟吟喝了口碗里的热奶,问刚才说话的那个公子哥儿道:“文轩兄,你昨晚战况如何?”
那公子哥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昨晚酒喝多了点儿,状态不佳,也就来了六回,好在算是大获全胜,惹得那丫头两眼泪汪汪求着本公子将她收入房中,方才还赌咒发誓说这辈子做鸡做狗都跟定了我。”
众人闻言大哗,沈公子脸面无光道:“范文轩,你就吹吧。忌哥,你昨晚怎样?”
长孙无忌昨晚喝得人事不省,但也不肯在这群狐朋狗友面前露怯,慢条斯理地竖起一根手指头道:“我跟大伙儿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沈公子等人面带失望道:“怎么,才一次?”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倒是和两位老弟的遭遇一样,天亮时那丫头也对本公子说了一句话。”
范文轩好奇道:“什么话?”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她说——‘无忌哥哥,咱们能歇会儿不?’”
此言一出,满桌鸦雀无声,人人叹为观止地望着长孙无忌,简直将他奉为神人。
长孙无忌得意洋洋,正想接茬吹下去,忽然闻香楼门前一阵吵闹,就看到李元霸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少女,一边跳着舞一边唱着歌,形影不离地也进了花厅,听她嘴里唱的竟然是段金刚经。
长孙无忌呆了呆,连忙站起身迎上李元霸道:“元霸师弟,这是从何处收来的女神,如此妖娆别致?”
“爷、爷在街上……捡的!”李元霸没好气道:“喜欢,就、就送给你!”
那女神停住歌声,傻傻地打量长孙无忌,吃吃笑道:“你信佛?”
长孙无忌愣了半晌,左手轻敲折扇深思熟虑后回答道:“我姓长孙。”
女神笑道:“信长孙不好,还是信佛吧。”说着又唱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长孙无忌呆若木鸡,望着李元霸问道:“你打算怎么打发她?”
李元霸气闷道:“爷要是晓、晓得,还、还会带她来……这儿?”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不由得义愤填膺道:“李元霸,枉我把你当作兄弟,你居然敢作这等丧尽天良的无耻行径!”
李元霸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怒道:“谁、谁丧尽天良,谁……没小、小鸡鸡!”
长孙无忌义正词严道:“你竟然想把一位迷途少女卖进妓院赚取私利,何其的卑鄙,何其的下流。要知道,女神是用来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