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尽管杨广躲得及时,还是在肩膀上挨了一下,威武耀眼的龙袍上立刻现出一只黑乎乎的鞋底板印。
既然上手了,刁小四便不打算再收手,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地挥舞青云靴,叫道:“你看萧皇后贤淑端庄母仪天下,你看我干妈温柔可人知书达礼,不论娶谁都是全天下男人的梦想!你却贪心不足,妄想左拥右抱,占尽天下美女!就算皇后娘娘和干妈情之所至无怨无悔,我这做小辈的却也看不下去!”
“砰!”杨广的腰眼上又被青云靴印出一个触目惊心的鞋印,刁小四高举青云靴堪比荆轲刺秦王那般豪气干云,高声呼道:“今日我要为全天下的美女伸张正义,为所有的光棍讨还公道,我打——你个忘恩负义的薄情郎,打你个朝三暮四的风流鬼!”
“住手!”“大胆!”萧皇后和绝金师太双双反应过来,这不是演戏——陛下龙袍上的斑斑鞋印充分说明,这是大隋开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宫廷恐怖暴力事件!
萧皇后怒了,居然有人敢当面殴打羞辱自己的夫君,不将他碎尸万段就枉为万邦之母日宗法王!
绝金师太也怒了,自己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情郎,竟被人明目张胆地用鞋底板抽,别说干儿子,就是亲儿子也不成!
霎那之间,刁小四猛感到头顶上空风云突变日月无光,一正一魔两大顶尖高手怒发冲冠横空而来,人美如玉剑如虹,凛冽的杀气纵横虚空,十丈之外即已刺得他肌肤生疼灵台颤动!
“我的娘!”纵使刁小四已有心理准备,但依旧没料到这两头母老虎一旦发威,竟是如此的可怕,简直就是世界末日夜叉降临。
“呜——”亏得他早有防备,忙不迭撑起无法无天伞,身躯收缩躲到伞后,玩命地往杨广身上靠。
“铿铿!”双剑并举刺中伞面,溅起两蓬绚烂夺目的光花。无边的剑气在无法无天伞上蔓延开来,透过伞面如潮水般涌入刁小四的臂膀,震得他眼前发黑金星乱冒,惨叫一声飞跌而出。
幸好,两位母夜叉总算记得自己是在皇宫大内中打架,顾忌到诸般法阵禁制不敢发全力,可即便这样刁小四还是吃不了得兜着走。
“陛下,救命啊——”危急关头,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向杨广求救。
但是刁小四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厉害。
萧皇后柳眉一扬,怒道:“大胆狂徒,你打得陛下鼻青脸肿遍体鳞伤,还有脸求饶?”
“对,揍他!”绝金师太不愧是佛门神尼,最擅长六亲不认大义灭亲,早将刁小四认自己做干妈的事实扔到了爪哇国。
于是两位夜叉同仇敌忾捐弃前嫌,花拳绣腿犹若雨点般往刁小四的身上砸落。
刁小四起初还能利用无法无天伞遮蔽,到后来绝金师太打得兴起,劈手将伞甩飞,脚下顿时一马平川无遮无拦。
“乒乒乓乓——”拳拳到肉的脆响声混杂着刁小四悲惨无助的凄惨嚎叫声响彻了甘露殿后园。
刁小四终于明白,做小弟的就必须有做小弟的觉悟,不仅要拍好老大的马屁,更要在关键时刻义无反顾地冲上去、躺下来,躺着中枪也是一种境界。
可这一清老早地爬起来,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他满怀悲愤努力睁大眼睛四处找寻杨广的影踪,希望此刻这白认的老子能够站出来替自己说句公道话。
谁知皇帝老子留给自己的,竟是一道龙行虎步威严而去的高大背影!
“开什么玩笑?”刁小四彻底傻眼,耳朵里兀自听见萧皇后在好心提醒干妈道:“师太,掌握好下手的分量。你是出家人,万一闹出人命未免有伤佛祖慈悲之心。”
绝金师太胸有成竹道:“娘娘放心,这小子皮糙肉厚,经得起揍!”
萧皇后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哀家便在他的脸上也踩一脚!”
刁小四闻言差点魂魄出窍,急中生智大叫道:“陛下不见啦!”
萧皇后一怔,莲足悬在距离刁小四鼻尖不到两尺的空中,明眸四顾果然已寻不到杨广的影踪,不由勃然大怒道:“我们姐妹为他出气,他却一声不吭逃之夭夭,果然是无情无义薄幸郎!”
绝金师太深以为然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妹妹,我们去找他!”
萧皇后抬起脚道:“姐姐随我来,宫里的地形小妹再熟悉不过。”
刁小四翻着白眼望着这对刚认了闺蜜的姐妹花亲亲热热扬长而去,满肚子的污言秽语沸反盈天直往嗓子眼里冒,却不敢真格地骂出声来,亦只能相信此时无声胜有声。
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蓝色的绣花小鞋。接着,一条洁白如雪的绢帕丢到了他的脸上。
刁小四郁闷地一把握住绢帕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但见黑的是泥红的是血,转眼间绢帕就变得脏兮兮皱巴巴。
他浑身皮开肉绽骨头像是散了架,亏得没受内伤,不然此次进宫就亏大了。
“刚才父皇夸你又机智又忠心,是大隋不可多得的人才。”金城公主似笑非笑,毫无同情怜悯心地望着他道:“所以恭喜你,又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