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一点?”玄明顿了一下,直视着荀谨仁道,“极阴极阳聚散有常,十二日内必重归天地,从上月廿七算起,至今已经去了七日。荀兄,五日之内,我料定有大事,万望做些防备。”
听完玄明言说,荀谨仁眉头紧皱,“这生辰时刻,虽有册录在案,却多为随意报备,我这府库之中,难得仔细,只能从这极阴极阳之地入手!此外,我这黑石县城既无江湖门派,也无世家门阀,既非富庶之地,也非要塞咽喉,却是实在想不出究竟何处能吸引这江湖高人?”
三人对坐良久,却苦无思路,又乘着夜色,寻到府衙卷宗藏室,三人鱼贯而入,翻阅多时,反而更加杂乱无端。又过了许久。
玄明合页叹道,“这八人生辰住址经历各有不同,实难找出特异之处。黑石城方圆百里,一片沃野,遍查县志,也未见极阴极阳的记载,莫是这古神教别有手段,我等难探得明?”
“我已经晕了,实在看不出联系,古神教果然以诡异著称,受害者遍于东南两处,这下手完全没有规律啊!”柳七揉着太阳穴道。
“小猴你这倒点醒了我”荀谨仁似有所思,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却露出精光,“既然找不出来,咱们就做一个!”
“哦?此话何解?”玄明侧过脸来,柳七也看向这黑石县令。
“你等与少司命照面,说明他们已知咱们的探查,就算不把我等放在眼里,至少此事泄露,他们多少会有焦急,方才玄明兄说古神教别有手段,想来以这些高手之能,十二人之数手到擒来,何必耽搁七日?必是此种手段亦有诸多限制!若是我等送他一个现成的,古神教自恃武功想必不会拒绝吧。”
“不错,此事本就毫无遮掩,古神教肆无忌惮,我等做些异相,五日之急,他们就算明知有诈,亦甘愿入彀。”
“事出紧急,还请玄明兄打草惊蛇!”荀谨仁对着玄明躬身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蛇,怕是势成大龙,我等如何应付?”玄明挑眉问道,
“他是过江之龙,我等未必无有擒龙之术?”荀谨仁正色道,两人近前附耳,一一说明!
柳七听着二人商谈,却多有机锋之语,云里雾里,他也不甚明了,嘿然道,“你们两个倒是臭味相投!”
三人解说安排,不觉时间已过,天色微微有光,三人也不困顿,到前院吩咐备些餐点,三人吃罢,去堂上唤来吏从及三班捕快,细说安排,各自依计行事!
黑石县城五里有余,往往有北城豪绅南城贾的说法,便说这城南之地,有几户商贾大家,尤以杨氏最为豪奢,宅院深深,勾连纵横,朱门上灯笼高挂,庭院里翠松绿柏,一进院落七八重,仆妇丫几十人,小城富家翁,郡内有姓名。
杨宅宽大,这靠后几重有一处庭院,近几日说是贵客临门,不许吓人打扰,几个家养的仆从进出伺候。
这日天刚放亮,却见一个灰衣仆从穿庭过院,急匆匆朝这边院落而来,小院花木点缀,分作中厅明堂,左右厢房,中厅约有四五丈许,雕梁画柱,上有丝绸锦绣,下有绣花绒毯,明黄的梨花木交椅列座,
上首端坐一位少女,明眸如星,青丝如瀑,云罗衫金丝裙,青纱遮面,赤足悬空。
下首列座两人,黑衣裹身,周身均有黑烟飘摇,面目笼罩,朦胧难辨,只从身量分辨,应是一男一女,下首还有一人,锦罗衣,雕玉冠,身宽体胖,面上堆笑,正是这杨宅之主杨金安。
仆人匆匆而来,扑在大堂上,“老爷,今晨县尊突发令旨,要全城戒严,细查凶人!!”
“哦?”杨金安面色一暗,急道,“你且细细道来,那令旨如何分说,戒严到何日?”
“老爷嘱咐着紧近来县尊令旨,今晨天刚放光,县尊便悬出令旨,说是城中混入一伙凶人,手段凶厉,杀人如麻,要全城戒严,细细查验,说是要戒严到初八,再看成效。
小的前去看了,城门已闭了半扇,行人过货无不一一细查,城中也有差人四处巡视。”
“这!”杨金安一滞,忙拱手向上首女子问道,“少尊,您看如何是好?”
“真,你以为呢?”未见女子开口,声音却恍若天降,恰如莺啼婉转,又似空谷流泉,清灵悦耳。
“回少君,此事之要,在乎恰如其分,至于这县令行事,大可不必理会!”下手的黑衣女子答道,其声如高山雪水,晶莹剔透处,分外冷测。
“这倒是,东君此计,本就近乎阳谋,看来要让这些小哥哥们,白忙活了。”轻笑声起,少女盾眼舒展之处,仿佛春来雪消,勃然一股生气。
那声音又对杨金安道,“近来事多,杨公且去忙,不必作陪我等,左右不过几日功夫,等那姚苌归来,我等便可动手。”
“既然少尊自有思虑,小人不敢赘言,这便告辞,这府上下人,但凭吩咐!”杨金安拱手作,便着灰衣仆人退去。
“看来三殿下并不信任我等呢!”见着杨金安出了院子,下首的黑衣男子冷测测地说道。“罗!慎言!”黑衣女子厉声道,
“无妨!白衫少女轻轻摆手,空灵之音环绕,此事自有尊上思虑,你我各安本分便是。”
“这世上也无所谓绝对的信任,不过各取所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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