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天平砝码

宴会中，人群簇拥，灯红酒绿，席间到上都可以听到欢快的歌声响荡在空中，还不时有美丽女子娇俏的身影在人群中闪动，发出像银铃一般的欢快笑声，让人一看就感觉到这里歌舞升平，万事兴旺。

可是实际上呢？这里却是金边，刚刚经过战争洗礼没有多久的金边皇宫宴客厅。

看着满屋子的浓妆艳抹的交际花在搔手弄姿，再看到若多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有点年青有为的年青人假作矜持地站在屋中高谈阔论，文风苦笑地摇着头，然后十分恶趣味地看着高晓东被一帮达官贵人，还有一些看起来非常漂亮的‘美女’用崇拜的目光簇拥着。

这就是柬埔寨啊，这富丽堂皇的皇宫，还有满屋子富贵袭人的气息，那里可以看出他们一个月以前还是惶惶不可终日，人人自危呢？这分明就是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文风虽然在三十三年前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真的可以分为三六九等，但这样的一群人他还真不屑与他们共舞呢。

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主持这场宴会的是柬埔寨政fu，邀请人是柬埔寨的最受西哈努克亲王器重的儿子龙龙龙，而受邀的自然就是中国赴柬埔寨志愿军的最高指挥官高晓东，当然也还有越南正规军方面的最高指挥官朱文亚上将。

说实话，按理来说在场之人高晓东的军衔是很低的，虽然他身上的军装看起来实在很寒碜，与中国解放军普通士兵一样的绿色军装，除了四个口袋以外，连个领章也没有，再说人们也知道就算这位老大装上个军衔，以中队领导一个师的军衔来算，那么他最多最多也就是一个少将。

一个少将啊，在全世界军事之林里算什么？看看整个宴会厅上，简直是将星如云啊，若多柬埔寨军方肩上挂着三五颗星的大佬比皆是，更别说在边上还有一位越南上将林文晋在场了。

这样的场面一个少将算什么，如果不是有什么意外的话，丫的这高晓东被人一脚踢到墙角里去，可能满屋子穿着华丽的侍女侍童都不会望他一眼，在这‘名星’如云的达人富贵面前，一个少将算根毛啊。

但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少将，现在却成了宴会上的主角。

年青帅气威武，一身看起来很寒碜的军装怎么都是个性的表现，由于中国解放军的出色表现，没准这绿色的军装明天就会在柬埔寨的富家子弟身上出现，吹起了一股中服风，引领一下柬埔寨的时装潮流。

勿用置疑，现在的高晓东就是这屋子里面最大的明星，那怕边上的朱文晋一样得到了人家的尊重，但额角已现白发的他，再加上越南正规军的战绩实在不怎么样，高晓东虽然板着一张臭脸，但那就是男人味，那就是猛男的象征，那些柬埔寨权贵的‘窈窕淑女’那是一个劲地向前凑啊，要是让这高大威猛有权的中国猛男不小心临幸一下那可就是她在这个‘上流社会’可以炫耀的资本了。

想当然，看着那些自认成功人氏的柬埔寨显贵个个凑到面前来敬酒，还有一些很是装着成功人氏的‘年青有为’的贵族青年走到面前来试图闲聊，再看着那些异国‘靓女’如闻到鱼腥味似的围过来，高晓东只感觉到一身发痒，冷汗如雨似的流了下来。

他自认面对几十万大军的敌人也全然不会有丝毫的害怕，就算面对敌人拿着钢炮指着他也无所畏惧，但是面对这一切，他自觉自己很是华丽地要败退了，在战场上从来脸色不变的他，板着的那张脸越见发白，求助的眼光不自觉地落到了躲在墙角偷偷笑着的文风身上，大有人他前云解围的意思。

“哥们，这可不是我故意害你的，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嘿嘿，慢慢你就会习惯的！”

而此地的文风没有穿着军装，而是装着一套看起来即不丢人，也不显摆的西装手里举着一杯听说叫路易十三的‘饮料’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喝着，明明看到了高晓东求助的目光，可这小子就偏偏很是无良地故意转过了头，好像突然看到一个‘美女’这小子还故意轻轻地嗨了一声。

但那位‘靓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即没看出他衣着的品牌，也没看到他手中有有硕大的宝石戒指，唯一有的也只有一块看起来寒碜得不能再寒碜的上海十七占的手表，于是美女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倒是挺帅，但可异不是我的目标，于是很是高傲地给了一个文风扭得很起劲的大屁股，让文风很是‘受伤’地低下了头，然后很是无耻地躲开了高晓东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

“唉，这世界多么的美好啊，和堕落实在太让人回味了！”

文风看着闻着衣香发影，几乎和出席的将军们同样数目的柬埔寨女性正周旋於男人们之间，到处都是打情骂俏，你来我往的调侃之声，宽大的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的食品和美酒，任由他们自由享用，尽管各种美味已经堆得像座小山似的了，眉清目秀的年青佣人还在不断地端著盘子往上面加，完全不管有多浪费，他的脸上出现了古怪的笑容，倒是向那肉山果海举了举杯，表示着崇敬之意。“哦，我想最重要的人物一定要到场了吧！”

虽然按规定是只有柬埔寨和越南、中国高级军官和将领才能出席这次庆贺会的，但文风细心地发现不少柬埔寨的商人显贵，甚至还有一些柬埔寨的皇室贵族成员拖女带妻地进了宴会厅，当然更让文风注意的是在这个宴会厅里还有一群人，他们穿着也许在中国算是很过时的孙逸仙装，唯一算是这宴会厅里特别不合群的人，他们正拿审视的目光看着远处被柬埔寨贵族们簇拥着的高晓东。

当然，更加重要的人物此时还没有来到，虽然当时带着文风和高晓东到这里来的人算是他们的老朋友洪森，但是洪森和现实际上柬埔寨政fu的控制人韩桑林还未到场，听说他们是在陪同皇子殿下龙龙龙，此时听到皇宫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骚动之意，文风情知这几个重要的人物怕是马上就要登场了。“龙龙龙皇子殿下长得好英俊啊！如果有他成为我们的领袖，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韩主席，你真是越看越年青，要是你站在这里，你让这们周边的这些年青才俊们怎么才能得到少女们的亲睐呢？”

“洪森外长，贵国此后国泰民安，全是洪外长多方磋商的功劳，来我敬外长一杯，代表柬埔寨人民感谢你的付出！”

“……”

与穿着普通的文风不同，那怕这小子在这宴会厅里虽然说不上是长得最帅的前十名，但也绝对跟最丑的那后二十名无关，可是那怕马脸拉长绝对能占最后十名帅气的韩桑林主席一出现，三个重磅人物还是引起了宴会厅一场小小的骚动，他们是目前柬埔寨政fu的最高的掌权者，交际花们簇拥而上，一个比一个妩媚：“皇子殿下，您还记得我吗？听说你喜欢佛，你看我的胸前挂的这个佛象迷人吗……”“来自远方最尊贵的客人，恕我们来迟，还请你们的原谅！”

但是无疑，这些交际花那怕是长得再靓丽，他们也不能引起三位重量级人物的注意，三个联手一起来到了高晓东和朱文晋的面前，很是恭谦地给予了柬埔寨特有的合什礼节，表达着歉意。

“请让我介绍一下！”

韩桑林和洪森都算了，但是龙龙龙皇子和高晓东绝对是第一次见面，此时比龙龙龙更像主人的韩桑林大步向前带着龙龙龙指高晓东说道：

“这是来自中国的将军高师长，正是他们的部队在班迭棉吉，打败了文进勇的部队，同时还将困扰我们国家很久的红色高棉游击队逐进了大海，让我们的国家恢复了和平！”

“多谢贵国的帮助，我代表柬埔寨人民向贵国的深情厚谊表示诚挚的感谢，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对我们的帮助！”

文风很是记得龙龙龙前些年的时候还跟西哈努克亲王在j城呆着呢，当年由于波尔布特夺出了政权后，为了更好地统治这个国家，波尔布特还特意到了j城见了我国最高领导人一面，并且做出了很多的保证，并且试图迎回西哈努克亲王，但是那件事情波尔布特实在办得不地道，没有迎回西哈努克，啊后倒是把他的爱子龙龙龙给带回来了，可没想到柬埔寨就将他软禁。

这么多年过去了，由于龙龙龙在名义的威望着实不低，虽然软禁着但波尔布特也没拿他怎么样，到了现在这个时期，想当然龙龙龙又成了韩桑林手中的奇货可居，看着韩桑林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文风旦笑不语，觉得很有意思。

“……”

不用说，以下就是大人物们的伪善表演了，那怕在后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打骂起人来跟街坊上的地痦流氓没有多大区别，此时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将龙龙龙皇子殿下无比郑重地介绍给在场的外国高级官员，便是龙龙龙皇子有些郁闷的是好像这次平乱柬埔寨功劳最大的人是中国吧，怎么介绍半天了只有一个高师长呢，而越南，呃，甚至还有柬埔寨的‘有功‘之臣就那么多啊。

“文处长，你……你怎么在这里，这……这着实是我们怠慢了，真是对不起！”

说实话，不止龙龙龙奇怪，其实洪森也奇怪，他陪着韩桑林和龙龙龙一起进来，在韩桑林的大包大揽之下他倒没什么事，奇怪的是他看到了高晓东却没有看到文风，这个文处长当时可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也曾为他的许诺也动心过，为此他特意找到各方面的力量去调查文风这个人。

调查来调查去，在中国政坛文风这个人倒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留下，可是当他留意到东南亚时文风这个人虽然名不经传，可是在越南很多的事务上却都看到了他的身影，然后他知道了越南的金兰湾，又知道了越南的改革开入，经济特区，金兰电器和金兰电子，甚至在他去了解了中国驻东南亚事务处时，却发生那就是在金兰湾的军事基地，文风手下还掌握着一千多人，再加上他们带着这支部队杀到了柬埔寨，洪森的心里可就起了天番地覆的变化。

柬埔寨最后是怎么胜利的别人不知道，但是他洪森甚至比韩桑林还清楚，当初就算高晓东带着一个师在时，跟着越南正规军和柬埔寨政fu军一起围剿文进勇和波尔布特好几个月也没有看到什么成绩，可是就是这个文处长带着这不到一千人到了柬埔寨后，战局就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定了下来，还打了文进勇和波尔布特一个全胜，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文风这个人绝对不一般，甚至……甚至在洪森想来这个人的重要性可能远要比高晓东重要。

所以，当他看到在场接受欢迎的中国贵宾仅只有高晓东一个，而文风却又不见人的时候，洪森有心之下就连忙在宴会厅里寻找起来，别说不找还好，一找还真找到了，实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孤独的身影伫立在墙角，端著酒杯，无声的注视著欢庆的人群，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寂寞，可是大多数的眼神却让洪森怎么都感觉里面有些恶趣味。

文风在那里没有人和他交谈，柬埔寨的那些‘有功’将领们惊讶地注视著他漆黑的眼睛，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看着他没怎么起眼的衣装，也绝没有一个人会到他面前去显摆，而那些带着媚笑交际花倒是很有些猎艳的心思，看到这个英俊的男子可能觉得没找到金龟婿那找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花瓶也不错。

有几个女人倒是很有些心思溱上去，可是开始的时候看着文风的目光似乎还在注意着她，好像有点欲上去害羞的味道，可是等她们真正的一走进时，却发现这个男人一下子就仿佛变得冷凌起来，浑身都会带着一种冲天的杀意，让她们刚刚涌起来的一丝暖味心情立即灰飞烟灭，有多远就跑多远了。

喧闹的人群、美食、音乐、美酒、美女……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有关，又好像与他无关，他就好像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正在以一种超脱世俗的眼光看着这一切，他的那种深邃黑得透亮的眸子就好像看不到底的深渊，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着世人为利所驱为权所倾。

洪森也不明白，为什麽在千百人的会场之中，他却一眼就找到到了站在角落的他。文风，这个人即使不说一句话和表达任何的意见，在有心的人眼里总是那麽的耀眼，不知为何，洪森此时看着文风的表情和神态突然有一些心里发冷。那一刻，洪森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个人的超凡脱俗，纵是与千万人为敌，也绝不能与这个人交恶，于是他不顾一切地，甚至扔下了身边的龙龙龙和韩桑林连忙来到了文风的身边，连声说着对不起。“你不用为我特意地远离尘嚣而抱歉，不过你现在一来倒真的要说对不起了！”

文风没想到洪森一眼就找到了他，让他连躲的机会也没有，更让他有些头痛的是洪森明显是想讨好的，这个家伙是故意当着龙龙龙和韩桑林的面抛下所有的人，特意到他面前来的买好的，对于这样的讨好，文风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只能苦笑地他扬扬手上的酒杯说道：

“说实话，你还真的打拢到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将这世界看清楚呢？你应该先罚酒三杯！”

“酒来！”洪森目光中流露感激之色，他知道文风能这样地跟他说话，那就代表着他没打算拒绝自己，他知道这意识着什么，然后又故意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还故意拿着他标志性的大嗓音几乎让半个场子都震动起来：

“这世界还有什么文处长看不透的？我洪森何德何能与中国驻东南亚事务处的最高指挥官一起躲在这里看世界，那更是人生何等的一件幸事，这酒我喝了！”

这厮真的很有心机啊，文风几乎是苦笑着，看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投到了这里，这时候那些柬埔寨的上流社会贵族别提表情多么的gf尴尬了，刚才他们似乎无数次从这个大人物的身边走过，可是却没人愿意正眼地看他一眼，有一个家伙甚至还一不小心踩了文风一脚，但这小子只是鼻子哼了一声就大摇大摆地走来了，此时不禁汗流了一背。

至于刚才那些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交际花们，更是看着文风花容失色，刚才可有好几个‘美女’从文风的面前走过，文风很是恶趣味地吹起了口哨，但这些‘美女’们却是对他不屑一顾，只因为他的行头实在太不起眼了，此时可算是悔青了肠子。

“妈的，你小子不应该只罚酒三杯，我真想把杯子也塞到你的大嘴巴里去！”

从这一刻起，文风自知他再想低调也不可能了，他看到了韩桑林一张脸变得铁青，在那里带着龙龙龙怔住了，中国国内的具体情况没人知道多少，可是做为他们的邻国越南发生的事情他可是心里太有数了，中国驻东南亚事务处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他们这些柬埔寨的高层那里还不知道那个东南亚事务处在越南起的作用吗？这么一尊大神在那里没有去帮龙龙龙介绍，却尽担着一些柬埔寨战场连寸功也未立的‘有功之臣’介绍，此时他的目光如果能杀了，洪森没死个七八次，那一二次是铁定错不了了。

“你说什么？”

听着文风喃喃两句然后很是不爽地次杯子里的酒一口喝掉，洪森没听清文风说了什么，有些惊讶地问着。

“我说我们应该好好地谈谈了！”

文风速度很快，却还算优雅地扔下了杯子，然后用飞快的目光扫了远处的那帮华人一眼，最后却无比粗鲁地将洪森这小子的右手一把揪往，将他一把就扯到了皇宫后面的花园里，丢下了一个大屁股给在场所有怔怔看着他们的人，这小子就算被人注意到了，让高晓东很是吐血地发现，这家伙依然无耻地溜了。

“这位是贵国的……”

文风跑到了皇宫宴会厅后的花园内，隐隐后面传来龙龙龙惊讶地问高晓东的声音。

“他？他不胜酒力，为了担心酒后失态所有回避了，另外听说他有害怕被人注意的恐怖症，殿下就当他内急去了吧！”

“哦，原来这样啊，啊，有这个什么恐怖症吗？”

“……”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这么就迫不及待地想上我的船了？”

文风听到了高晓东口里那么个不可思议的恐怖症，当下没被震得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没想高晓东那么个正经人物也有那样恶搞的时候，看来恶搞也不是他唯一的专利啊，只能说遇人不淑了，摇了摇头文风好不容易才将咬牙切齿地对付的高晓东念头抛开，然后很让洪森震惊地将话语很明白地挑不开了，他甚至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道：

“你就不怕你们的皇子殿下和韩主席给你穿小鞋？”

“嘿嘿，就凭他们，皇子殿下是让大家尊敬的，至于我们的韩主席他巴结我也来不及，要想给我小鞋穿他还没这个本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干脆，洪森这个家伙全是明白的狠，什么大腿也不去抱，既对越南军方那帮人不敢兴趣，连韩桑林也不放在眼里，摆明了就是要和文风打开天窗说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