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现在越来越看不懂王有志了,他那边新东西层出不穷,好像无所不能。范海开始相信王有志家里在澳洲确实是个巨商富贾,因为像这些货不是短期,甚至不是一代两代能做出来的。
正说着,钱钧和张瑾双双来到。钱钧红着脸,把王有志拉到一旁,很不好意思跟他说:“他父亲终于同意按七折购进香皂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五百块的货。”王有志表示理解,他对钱钧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认为这个人起码不会出卖自己,能处。
张瑾已经在候潮门外的护圣兵寨附近的码头货栈附近盘了个店铺,专门卖香皂也零售也批发,生意非常红火。他对王有志非常感激,还询问王有志以后会不会用船出海贸易?
王有志表示肯定会,以后还请哥哥多多帮忙。张瑾说那自己肯定也要占一份,两人哈哈大笑。王有志觉得张瑾这个人讲义气,但交情和生意分得很清,做事干脆利索,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范海听说过张瑾,以前不认识,只知道他在中军寨和护圣兵寨很有影响,于是对他也比较热情。范员外又会说话一来二去,和张瑾聊得也像兄弟一样。
人来齐了,开始上菜上酒。这酒的规格却相当高,柳烟姑娘介绍,乃是著名的蓝桥风月,透亮的琥珀色,深红中略带橘黄,闻一下有淡淡花香。此酒乃吴皇后娘家吴府所酿,正所谓“蓝桥风月出吴府”。时人称赞“入口生津,口感温醇,甜酸协调,回味爽净悠长”。
张瑾是个好酒之人,见了大喜,不用劝酒,自己猛喝了几杯,吃了两块花炊鹌子,愈发高兴,卷了袖子把军营里的做派把将出来。
只见他一拍桌子说:“这帮腌臜泼才,最近又搞了一个肥皂行,跑来管我卖香皂的事儿。贼娘的,老子怕他?团行[宋朝的行会被称为团行,为了大家阅读方便,本书后面还是称为行会。]什么时候能管到军营头上来了?竟敢还说我没买扑,不让我卖。老爷要卖什么还用得着他管?
他们出了几十来个泼皮堵门,还想动来硬的。真当我玉面小温侯这个名号是白叫的?我这边一下就从护圣兵寨招呼出二十多条军汉,一人一根哨棒,打得这帮驴牛肚子里出来的狗杂种哭爹喊娘。老爷一个人就打翻了他们七八个!看他们下回还敢来吧?”
范海一听也来了兴致,卷着袖子,挥着拳头说:“好!张兄弟果然少年英雄!做事就对俺老范的脾气!下次再要打架跟哥哥说一声,我这边不多说,范家商行、船队拉出三四十人,也不成问题,都是在海上见过血的!”
王有志想:拉倒吧。就范家那帮镖师水手,几十个绑一块不够我兄弟俩打的。他又对这俩货很鄙视,打金兵打海盗怂的要命,打群架倒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勇于内斗必怯于公争,古人诚不我欺也。
吃完饭,范海打架似的,硬是把账结了,一共十两银子,不便宜。王有志赶紧给了十两银子的赏钱,他不想占这个便宜。范海在这里有一个相熟的小姐,自然是相拥而去。张瑾又去寻秀秀姑娘,钱钧还是撇下柳烟回家了。
王有志也在这里住下了,王翠喜给他安排了房间。他在这儿住自然不需要钱,但他也没再叫小姐。王翠喜还要招呼客人,他就先睡了。王翠喜“下了夜班”后过来一看,他已经一个人睡着了,道了一声冤家,然后就睡在他旁边了。
到现在为止,王有志始终没有找别的女人。王翠喜对此非常满意,甚至有点感动。她开始认为王有志是真心喜欢她的,只不过他也是一个真正的商人,不会因为为了迎合她的小性子,而牺牲自己的利益;也不会因为粘着她而耽误了生意。
她觉得这样也好,这样王有志会走得远。她甚至在考虑,自己以后有没有可能嫁给王有志呢?唉,这些事情自己也做不了主。而且王有志太神秘,她感觉自己完全驾驭不了,不知道哪一天,这个男人就飞走不再回来了。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王有志醒来发现,王翠喜睡在旁边。他轻轻的起来,没有把她弄醒,洗漱完了以后,发现王翠喜还在睡觉。他轻轻地亲吻她一下,然后穿好衣服离开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其实王翠喜早醒了,只是在装睡。王有志走后,她又说了一声:“这个冤家,撇下我就走了。”嘴角却挂着笑。从未有男人这样温柔地对她,替她着想,尊重她。她的男人那么多,不是让她跪着,就是跪在她面前。只有王有志始终很平等地跟她来往。她心里涌起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