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节:“也不是,新科进士也可以到地方巡按,到时候请一个旨就是了。”不过,这事也不好弄,如果自己中了一甲前三,位在中枢,确实是没机会到地方上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蛾子的手背,再不说话。
又坐了片刻,吃了两片瓜,等到夜已经深了,这才回书屋睡觉。
蛾子这才问:“老爷,明天需要叫起吗?”这个老爷少年得志,却懒,若没有事,每天都会睡到日上三杆,必须要家里人叫早。
“不用。”
“不是要考试吗,卯时就要进宫……”
“会有人专门来请的,不用担心。”
能够参加殿试的生员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员了,且殿试是大明朝三年一次的盛典,考生自然会享受特殊待遇。
果然,在黎明三点钟的模样,吴节在朦胧中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就有人喊:“请吴大人进考场了。”
吴节懒洋洋起床,在小子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洗了脸口,这才出门看去。
院子里满是人,其中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八品官服的官员,见了吴节就上来施礼,说是朝廷专门派过来送报帖,接考生进宫的。
院门外停着一顶官轿,和几个清场的衙役。
原来,每个参加殿试的考生都有人去接,无需自己去考场点名报道。
考场设置在宫中,一般人也进不去,需要有专门的官员接引,所以才有这么一个制度。
家里的人也都起来了,吴节忙朝蛾子挥了挥手:“你有身子,回屋睡觉去吧。”
蛾子还在犹豫,吴节已经出门上了轿子。
同上次参加会试时还有邻居出门送行或者看热闹不同,这么大的阵势,也没人敢出门,就连灯也没点着。
街上清净得很,看不到一个人影。
整个北京城都在静悄悄地等在一边,等着新科状元、榜眼、探花的出现。
一路走得极快,等到了皇宫前的午门广场,其他八十一个考生都已经到了,在城门口排了两排。有官员在面前点名,一脸严肃地查验考生身份。
同吴节的随意自在不同,其他考生都慌乱地埋着头,不敢朝前面多看一眼。
“申时行到了没有。”
听到这声音,吴节抬头看去,却见申时行应了一声,然后朝吴节看了一眼,笑了笑。
那官员看到申时行,神色和缓下来,道:“听说这一科殿试来了两个大名士,一个是吴节,另外一个就是你。对了,吴节到没有?”
吴节忙道:“吴节在此。”
“恩,你到前面来,你和申时行走在队伍前面。”
吴节和申时行是考生中名气最大的,估计状元就在这二人之中产生。他们已经隐约是这群人的旗帜,自然要走在最前面,好让朝廷和皇帝一眼就看到。
见吴节和申时行站在队伍前列,那官员心中欢喜,暗道:这申时行虽然是中产人家出身,可生得俊朗秀逸,若浊世佳公子;而这个吴节,身高臂长,体态匀称,五官方正,虽比不上申时行英俊潇洒,却对了一股刚正从容的气度。不错,不错!
就一挥袖子:“跟着本官,都进去吧!”
然后率先朝里面走去,接着就是几个书吏,然后才挨着考生们。
点了半天名,天光已然大亮,皇宫在照样的照耀下金灿灿地亮着,气象宏大。
别的考生什么时候见过皇宫的天家威严,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埋头疾走,只觉得地上的方砖平整得好象要将人绊倒,间或有大理石台阶上雕刻的龙、螭、蛟,更是吓得人心慌。
申时行以前在江浙名头极响,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名士,可今天却是第一次进了皇宫,难免慌乱,脚下竟有些趔趄,心脏突突乱跳,口中也一阵阵发干。
吴节对这里却不陌生,想当初自己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可没少来这里公费旅游。
图书馆那种地方的领导大多是文科出身,文史不分家,对历史也比常人多了一份喜爱。吴节的领导一碰到公费旅游的机会大多会带着手下去西安、北京这些历史底蕴深厚的城市。
吴节参加工作这么多年,光故宫就来过四回,对这里的景物也没什么好新奇的,脚下也走得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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