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门房听到这话,却是不依,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
吴节怕钟门房惹得嘉靖不快,忙道:“钟先生,大老爷和二老爷呢,可是在老太爷那里侍侯着?”
嘉靖却不生气,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钟门房回答说:“二位老爷已经在老太爷那里不眠不休地侍侯了三个日夜,此刻正在伙房消夜,说是等用过饭。再过去。”
嘉靖:“既然他们都不在,甚好,吴节,咱们进去吧。”
说着话,就要昂首朝里面走去。
钟门房本来对嘉靖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心有芥蒂,见他如此不恭,顿时大怒,就要上前动扭住他的袖子。
吴节一看。心叫一声不好,忙拦在钟门房的身前,道:“钟先生,可否引我们去见见老太爷?”
“不行。”钟门房摇头,说:“士贞你以前得罪大老爷和二老爷狠了,若我进去通报。只怕他们不回答应的。”
嘉靖疑惑地停了下来:“吴节你什么时候同陆炳的两儿子有过节?”
吴节有些尴尬,这事还真不好回答,只得不住拱手,请钟门房进去通报。
钟门房只是苦笑:“士贞,你有这片心就足够了。就算我去通报,大老爷和二老爷也不会答应让你进府的。”
嘉靖顿时不耐烦起来,指了指钟门房,对吴节说:“把你那柄如意交给他,让他带去给陆炳看看。到时候。陆炳肯定会让你放我们进去同他见面的。”
“是。”吴节已经可以肯定这柄容易是陆炳当初送给嘉靖的,难怪先前嘉靖要让自己带着如意过来。
吴节将如意塞到钟门房的手头:“钟先生,劳烦你将这柄如意带给老太爷,他老人家见了,若还不见我,吴节立即调头回去,决不纠缠。”
钟门房也知道吴节如今在士林中的地位,不好不给这个面子,只得叹息一声:“好吧。我虽然不知道这如意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如意……是老太爷的手迹。”
门房也发现了如意受柄上的那一行字。身体猛地一震:“你们请到门房稍坐片刻,我这就去通报老太爷。”
说完。就将嘉靖和吴节迎到门房里,然后带了那把乌木如意,匆匆地朝内宅走去。
陆家的门房颇大,也甚为整洁清雅,有客来访等到通传的时候都会在这里静坐等候。
门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条幅,正是嘉靖的笔迹:“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
这条幅吴节以前在陆家读书的时候已经看得熟了。
今日,嘉靖一进屋就站在那副字前,矗立良久,突然说了一句:“陆炳这人就是私心太重,在弄到如今这般模样。如人都公忠体国,朕绝对不会让他没个下场的。”
吴节只立在他身后,默然不语。
在门房里这段时间,嘉靖和吴节再没有说话。
皇帝的表情也是一脸的平淡。
不片刻,门房就急冲冲地跑过来,神情激昂,进门之后,就将身子恭敬地弯了下去,压低声音:“老太爷听说先生和吴节来了,让小人快些将你们请进去。”
“他哪里有其他人吗?”嘉靖问。
钟门房:“没有其他人,都……都回避了……”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颤抖。
“如此就好,这个陆炳倒是个晓事的。”嘉靖冷冷一笑,大步走了下去。
在钟门房的带领下,吴节和嘉靖一路弯弯曲曲地在陆家大宅里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到了一间宽大的院子里。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碰到什么人,整个陆府就如同死去了一般。
将吴节和嘉靖引进院子,钟门房指了方向,就小心地退到了大门后,俯首等待。
这个时候,从一间亮等的屋子里传来陆炳的声音:“可……可是……”
嘉靖突然朗声道:“文孚,听说你要死了,就过来看看,如果还能走动,就出来见面。”文孚是陆炳的字。
“万岁爷啊!”一声苍老的哭泣传来:“臣总算将你盼来了。臣眼睛瞎了,腿也残了,不能走动。”
嘉靖:“你怕死吗?”
哭声更大:“万岁爷,臣怕得要命。”
“怕就对了,须知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嘉靖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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