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打了也没用,毕竟是爷爷定下的,我能有什么办法。”陆爽难得地有些忧郁起来:“林廷陈这人怎么说呢,才学是有的,游起话来也不讨厌…就是无趣得紧。…,
毕竟是望族子弟,骨子里透着一股大气,说起自己未来的亲事,陆爽毫无忸怩神sè,就好象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之事。
“随便你。”陆畅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哼了一声:“不行了,老子看林廷陈就是不顺眼。好好儿的考试,他钻出来做什么,还当这爹爹的面念了文章,这不是显摆吗?装,装。真以为他是比肩张白龟的大才子,依我看来,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小妹,你读的书多,你来说说,是不是这样。”
“也不是啊,林廷陈这篇文章写得很好啊。”陆爽慢慢解释道:“骈俪文讲究文辞优美,对仗工整,极尽典雅之为能事,最最考量一个人的才气。
像这封自荐信吧,一般人写了,大多会说一些套话大话,或者放低身子,谄词卑言。这其中度却不好把握,很容易就过尤不极,反让人反感。这篇文章却一味玩弄辞藻,偏偏有写得韵味十足,且不让人反感。寻常人急切之下,要想写出这样的文章,委实不易。”陆畅平日在学堂里混天度日,根本就没心思读书,对陆爽的话听得似懂非懂,当下就连连摆手:“别说了,听不明白。小妹你读书多,你说好,那就是真的好。如果真喜欢林廷陈的文章,明日去学堂的时候,我命那小子再写篇给你就是了。”
“写什么写,这种空洞无物的东西,我才不稀得读呢!”
“那是,什么诗词歌赋的,鬼才去看。”陆畅用肘拐了拐小妹:“最近市井里出了本新书,叫什么《石点头》,好看得很,要不要?”
“啊,有新书看了,快快弄来。”小姑娘大为惊喜。
“就知道你喜欢,上次我买给你的那本《醉醒石》如何?”“那书也不错啊。”
“那么,蝈蝈的事”小胖子嘿嘿地小…声笑着:“你也知道,这种书若让娘看到了,就是一桩祸事。到时候,只怕连我都要受到牵连。”他不失时机地开出条件。
“有话本看,谁还玩蝈蝈,罢了,这事就这么着。”陆爽很大方地说:“不就是一只虫儿,huā点钱,什么样的买不到。”
陆爽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林廷陈的文章总算读完了。
对于陆家的第三代嫡系子弟来说,厅堂里的比试没有任何意思。
功臣勋贵之家,要想出人头地,有的是门路和法子。
明朝政治有一个潜规则,文官主政,勋贵掌军。
勋贵子弟一生下来,天生就处一个极高的起点。等到年龄一到,就会安排到各大强力部门锻炼能力。等到继承爵位,就会顺利成章的成为朝廷重臣。
因此,他们完全没必要如普通人那般十年寒窗,通过科举改娈自己命运。
不过,这一潜规则在土木堡之变之后发生了极大变化。随着大量功臣贵族的阵亡,文官掌军逐渐成为主流。
这是,这个变化在嘉靖年间还不那么明显。
就陆畅这些贵族少年眼中,生活依旧是那么美好。华衣、美食、蟋蟀、怒马、话本小说以及开始流行的昆曲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最有趣味的事物。
因此,无论是林廷陈的文章写得好也罢,歹也罢。甚至他主动挑衅吴节,以至引起吴节奋起反击也罢,对陆家兄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思。
因为在书屋里躲了半天,二人都觉得无聊,就去书架上抽书来读。
无奈全是经史子集等正经文字,翻了几本,又都无奈地放了回去。
陆爽看了半天,这才挑了一本陈寿写的《三国志》出来。相比之下,这书还有些情节,有一定的可读xing。
正在这个时候,吴节清朗的声音传来:“节闻天下谈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陆杭州。何令人之景慕一至于此。岂不以周公之风,躬吐握之事,使海内豪俊,奔走而归之,一登龙门,则身价十倍。”
小姑娘心中突然一笑:“此人倒会说话,都把爷爷比成周公了,也不怕脸红。”不过,这人的文字倒也有些的味,就停了手,鼻细聆听。
“所以龙蟠凤逸之士,皆yu收名定价于君侯。君侯不以富贵而骄之、寒贱而忽之,则三千之中有毛遂,使节得颖脱而出,即其人焉。”陆爽听得忍无可忍,忍不住冷笑着对陆畅道:“二哥,这就是一个马屁精,自大得很。什么则三千之中有毛遂,使节得颖脱而出,即其人焉?”“怎么了,这句有什么问题,我听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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