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知府知道文同知一向傲气,虽然不擅诗词,可在作文上从来没服过人,今天却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让人惊讶。
文同知指着吴节的卷子:“吴节的文章说浩然正气,说的是士之修身,文辞缜密平实,风格齐整。渊停岳峙,如一士君子款款而来,泰然自若,真有峥嵘之像。府尊大人说这是进士级的文章,却是说错了。依下官看来,这是状元稿子。”
“啊!”众人都小声惊呼,没想到一向方正的文同知对吴节如此高的赞誉。
同时回头看去,晨光中,吴节正襟危坐,微微闭目,任由朝阳洒一身金黄。
君子以文立言。
这一刻,这一文,不负天地了。
在考场里坐了半天,总算等到上午第一次放牌子的时间,吴节再不肯在考场耽搁,起身离去。
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正在作文的考生们也都站起来,隔着考舍的栅栏朝他微一施礼。
如此一路作揖,半天才出了府学大门。
回头望去,吴节突然感到,未来的章试甚至乡试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四川这片地实在太小了,装不下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只需再等上四五个月,拿到举人功名,就要离开这巴山蜀水。
未来是更加广阔的天地。
大丈夫,当如是焉!
实际上,府试以后的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都非常正规,只要你题作得好,就能一等龙门天下知。
不想县试和府试,人治色彩浓烈,你能否过关,全凭主考的喜怒爱憎。
而越是正规的场合,吴节越不用担心。
出了院门,已经是后世上午十点左右,就看到蛾子正同一个挑着担子的农夫在说些什么。
吴节一瞪眼:“蛾子,你一直等在这里啊?”
蛾子:“公子里怎么出来了?蛾子说过的,公子在里面考多久,蛾子就在这里等多久。”神情大为惊异:“你不是在考试吗?”
她神色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放牌的时间到了,我就出来了。”吴节装出一副忧愁的模样,然后大声叹息。
“可是……可是作不出来?”小丫头的声音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作不出来,本公子可是个天才。”吴节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考完了,知府大人说了,单凭我首场所作的文章就能够过关,后面两场也不用考了。”
说来也奇怪,被公子捏了捏鼻子,蛾子却没有生气,激动地叫了起来:“真的,公子过关了?”
“还能有假。”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蛾子一连念了几声佛:“还有一个月就是章试,到时候公子得了功名,看了唐家还敢不敢毁婚。”
“人家可是说了,不做举人,就不答应这门亲事。”
“公子你可以的,依我说,做了举人之后,公子也别那么爽快,先拿着他们,看唐家羞还是不羞。”
“好了好了,能不能不谈这事?”吴节有些头疼,他现在和杨宗之平辈论交。将来又要娶她的外甥女,这……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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