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少鹰回答得很坦然:“我知道。”
约克继续道:“这座旋转大楼,可以说是划时代的艺术佳作,在同时也代表它的内部复杂多变,可以根据需要组合出各种奇特变化,也许你还没有找到‘z’先生,就会全员折损在路上。”
师少鹰眯起了眼睛,抬起头再次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旋转大厦:“预料之中。”
看着师少鹰无动于衷的样子,约克又气又急,脱口叫道:“你知道不知在大厦各楼层有超过五十名从世界各国特种部队退役后礼聘进来的职业保安?你知道不知道在大厦底层的停车场里,有四辆装甲车和一辆水陆两用坦克,里面已经载满了作战人员,随时可能冲出来对你们机枪扫射?你知道不知道在这座大厦的顶部有一个活动机舱,现在里面就有一架武装直升飞机已经整装待发,无论你们逃到哪里,都会从空中对你们发起追杀?你知道不知道在小岛各个战略位置,都隐藏着火力暗点,无论你们逃到哪里,都可能遭遇射杀,甚至会遇到通过无线遥控指挥,能够同时使用火神炮、小型自动榴弹炮和近距离切割武器的人形战车?!”
反正已经将小岛上的保安系统曝光出来,约克已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如果你们真成为这座岛屿的敌人,你就会发现,也许从你头顶飞过的小鸟都会向你们发起高效能攻击,也许从你们脚边溜过一条蛇。都会突然爆炸,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攻击,你们走到哪里。都会面对死亡威胁,面对进入战争状态,通体用‘概念武器’武装的岛屿。无论你们如何努力,最终唯一的结果都是全军覆没,再也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听着约克已经接近于怒吼的话,师少鹰想起了在他们接受“预选”时,差一点被逼到绝境的食人蚁大军,还有那些怪异到极点的生物,师少鹰点了点头,“我相信。”
“很抱歉。把你卷入了我和‘z’先生之间的争端,让你受了无枉之灾。”
约克放缓了语气,低声道:“师少鹰,如果你愿意把我约克当成朋友,就听我一句劝,现在立刻弃权离开吧。这里没有属于职业军人的荣誉,而且无论你们如何强大。如何拼命,也绝不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这场‘海上竞技大赛’,对你们来说,注定是一场失败的战争!‘z’先生做的看起来虽然过份。但是并没有违背大赛组委会的利益,或者说,他只是把一些隐性的潜规则,高调张扬出来罢了。”
无论师少鹰如何愤怒,仍然被约克的话给吸引了:“注定失败的战争?!”
“对!”
约克点头:“不要问我理由,我只能告诉你,哪怕你带的队伍比现在强大一万倍,你也绝对不会拿到这场比赛的冠军。如果你真的能创造奇迹,带领队伍一路突破,最后你一定会惊讶的发现,所有的参赛队无论是有几百年的旧恨也好,有近几十年来的新仇也罢,他们都会突然联起手来,对你这个挤进大赛的黑马进行剿,再将你最后的对手抬到冠军的宝座上。”
师少鹰的眼睛猛然瞪圆了,如果结局早已经注定,那他们还何必千里,不,应该说是万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参加一场早输早死早解脱的血腥比赛?!
约克在这个时候说的话,当真是道尽了人世间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的哲学:“无论是在海盗世界,还是在任何一个有利益纠分的领域,弱,都是一种罪。当你很弱,却不甘屈服于现状,试图努力崛起,却恰好挡住了别人的路,那你就是罪无可恕了。”
师少鹰怔怔望着约克,望着望着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好笑,好笑,真的是太好笑了。
原来在这些权贵的眼中,一个人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进行的努力搏拼,都象是蝼蚁的挣扎一样好笑,原来一旦侵犯到他们的利益,一个人的自强不息,就会变成罪无可恕的错了!
“好个‘友邦人士’!日本帝国主义的兵队强占辽吉,炮轰机关,他们不惊诧;阻断铁路,追炸客车,捕禁官吏,枪毙人民,他们不惊诧。中国国民党治下的连年内战,卖儿救穷,砍头示众,秘密杀戮,电刑逼供,他们也不惊诧。在学生的请愿中有一点纷扰,他们就惊诧了!”
直到这个时候,师少鹰才真正明白了鲁迅先生在几十年前,中国处于最黑暗最弱势阶段,挥毫写出《友邦惊诧论》时,内心扬溢着的是何等的愤怒与失望。
弱国无外交,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能说明我们生存的世界,无论如何在那里提畅什么“人权”,高喊什么“自由”、“平等”,隐藏在里面的,依然是最裸的力量角逐。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为后盾,个人的能力再强,在那些拥有几百年历史沉淀,不知道用多少鲜血来堆积财富,甚至有国家在背后支持的团体眼中,也不过就是一只比较强壮的蟋蟀在那里不停蹦哒罢了。
在他们的眼里,师少鹰是一只蟋蟀,远在埃勒城的阿卜杜希尔大帅,同样也是一只蟋蟀。也许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这两只蟋蟀的力量稍微有些差别罢了,但是再强壮的蟋蟀,也不过就是蟋蟀,他们没事的时候,可以用看蟋蟀打架来消磨时间,兴致来了,也可以拿根小草棍来回挑拨一番,看着蟋蟀们因为自己这只“神之右手”在小小的瓦盆里自相残杀;如果不高兴了,把瓦盆一翻,再伸脚狠狠一踩,自然也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