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依旧是走不尽的路,崎岖缭绕,无边无际……
坐在车里的桑冲偷偷瞧着“二表哥”苗条的背影,心痒难搔……他本来只有一件心事,那就是怎么样才能杀了俞英,完成任务。可自从遇见“二表哥”之后,心事就变成了两件,杀了俞英和睡了“二表哥”。
“二表哥”绝对是个过河拆桥的主儿。自从那天与桑冲相认之后,她始终都与桑冲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除了当着人面做戏般的喊他一声“表妹”外,其余时候从来都对桑冲冷着脸。
桑冲倒不在乎她的态度,女人嘛,都是这样,只要能想办法把她这锅生米煮成熟饭,她的态度自然就会改变。可是!可是桑冲却觉得自己越来越难把这锅生米煮成熟饭了,因为他发现“二表哥”有事没事的就往俞英身边凑。桑冲在觉得非常不舒服得同时,心中也升起了疑虑万千。这种疑虑也让他更迫切地想杀掉俞英……
如何杀掉俞英,让桑冲头疼不已。这个问题几乎要摧垮掉他的自信。许多年来,桑冲几乎是无所忌惮的践踏着别人的生命,可偏偏这一次,他竟然素手无策。
其实一路上,桑冲并不缺下手的机会,但不知为什么,每次在下手之前,他就莫名的手软,莫名的觉得没有把握。就如昨天,他本来有一个杀掉俞英的绝佳机会,可就在他动手的瞬间,俞英突然讲的一个故事,就将他一击必中的自信全部瓦解……
俞英讲的是一只黄鼠狼的故事……有一只黄鼠狼疯狂的爱上了一个男人,他日日祈祷上苍把他变成一个窈窕多姿、艳丽无双的女人,以便获得男人的欢心。上苍被黄鼠狼的多情与真诚打动了,答应了他的要求。黄鼠狼如愿以偿地获得了男人的欢心。可在他们新婚之夜的那天晚上,黄鼠狼深爱的这个男人却突然疯了……
俞英讲到这里,突然停下不讲,只嘴角含笑地看着桑冲。
桑冲心中冷笑,他知道俞英是想让他发问,“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发疯?”等他问过之后,俞英才会说出这男人发疯的原因。这个原因一定是个非常可笑的原因,听了这个原因之后,所有的人都会笑,当然,“二表哥”也会笑。然后,说不定俞英就会借机拉进跟“二表哥”的距离,再然后,哼哼!再然后的结果不难想象,“二表哥”很有可能就此上了俞英的船,二人在碧波上荡呀荡呀!荡上了快乐的云端,幸福的彼岸……在桑冲看来,俞英用的这个吸引女人注意的办法,也不过是采花的惯用手法之一。而俞英此时扮演的角色,则是一个不入门,不入流的初级采花贼!
桑冲既然识破了俞英的用意,当然不会配合俞英去逗笑“二表哥”。他非但不会去配合,还要把这个笑话瓦解……而瓦解一个笑话的最好办法就是再问俞英一遍,“你刚才讲了什么?”
但桑冲这句话并没有问出来,因为有人比他嘴快。“二表哥”就抢先问,“这男人为什么会疯?”
俞英依旧看着桑冲,“这男人发疯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新婚妻子动作敏捷的抓住了一只偶然闯进家门的老鼠,如同享用美味般地塞进了嘴里,然后又用大嚼过老鼠的血淋淋嘴巴过来亲他……”
“二表哥”听完这个故事,看看俞英,又看看桑冲,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
这是个一点也不可笑的结局,却别有深意。桑冲当然能听出这个结局的深意:黄鼠狼就是黄鼠狼,无论他变成什么,都是黄鼠狼,都改不了偷鸡吃鼠的本性……桑冲怀疑俞英的这个故事就是针对他自己的……俞英太坏了,他为了讨好“二表哥”,居然如此丑化自己的形象。故意让“二表哥”把自己与那只恶心的黄鼠狼联系到一起。只是俞英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桑冲的身上突然沁出了冷汗!他怀疑自己已经暴露了!
……崎岖的路逐渐宽阔起来,路两侧烟柳重重。
正午过后,到了中原的中心洛阳。洛阳西依秦岭,东临嵩岳,北靠太行,南望伏牛,向有十三朝古都之称。
大明初定时,洪武帝秉着“有天下者非中原不能控制”的想法,想把皇都定在洛阳。并在攻克河南之后立即前往洛阳查看形势。然而战乱后的中原早已没了往昔的繁华,触目间城垣残破、尸骨遍野、战沟交错、百姓失所,一派凋敝景象不说,且驿站废置、河道淤塞、交通不便,运输困难,洪武帝失望之下,放弃了定都洛阳的想法。虽说如此,他还是割舍不下“得中原者得天下”这个情节,在宣布定都应天的同时,也宣布“二京并立”,即应天为南京,开封为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