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九点左右会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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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王爷用这项传承作为筹码,开了中秋之局,我们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等八月十五中秋一过,兄长想要什么,只管撒娇耍赖去!”
商少晫窘道:“贤弟说笑了。”
他不能不窘迫。二十几岁的人,撒娇耍赖什么的……
“兄长以嫡重孙之尊,为众兄弟姐妹承担二十年,这是你应得的回报!”燕漓肯定道。
“兄弟姐妹呀……”商少晫再次仰首望天,“其实,兄弟姐妹们都很苦……不说贤弟你这些年的境遇,就说少弘……他生来面目清秀俊朗,嗓音清亮高亢……”
“但他受不了涂脂抹粉,穿红戴绿,登台做个妩媚小旦。”燕漓接道,“于是他在十一二岁时,每日偷饮烈酒,生生烧坏了嗓子。虽然不用扮小旦,却落下一个嗜酒的毛病。”
“哈……”商少晫失声轻笑,笑声中糅杂苦涩与欢欣,“什么都瞒不过贤弟。”
“也不是多难的推论。”燕漓一语带过,“我们还是说回正题。王爷的局,我们冒然行事,只是送死而已,其蠢无比!但是……我们还是有聪明事可以做。”
商少晫闻言一愣,讶道:“难道还有其他事情可做?为兄还以为……”
“难道兄长以为,小弟是专程来教你撒娇耍赖吗?哈哈哈……”燕漓郎笑道。
“咳咳……”商少晫咳嗽几声,遮过自己的窘相,“贤弟,这个就别提了。”
“冷静、隐忍、取舍、决断,兄长不能忘却呀。”燕漓重新提起这四项关键,“没有冷静,就不能能看清局势;没有隐忍,就不能保存实力,图谋大事;没有取舍,就无法去芜存菁,获得胜利。最重要的,乃是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愚兄受教。”商少晫肃然正色道。
“古冢试炼,是王爷的局。非是能与王爷过招的大人物,便不够资格落子。我们这些小辈入局,只是炮灰。但兄长是否冷静想过,如此紧张局面,对我等反倒是一个机会?”燕漓负手悠然道。
其实,燕漓说的,并非全是实话。以他的智慧,只要愿意,总能在这盘大棋上谋夺一隅。只是此局对他来说,毫无利益,何必平白涉险?
商少晫当然不知道燕漓的想法,他甚至想不出所谓的“机会”何在,只有诚恳抱拳道:“尚请贤弟赐教!”
“时隔一甲子,王爷忽然高调开局。这一局,势必吸引诸多大人物的眼光,与王爷有仇怨者,更是一个不落。那么……当此时局,谁来盯住我们这些小辈?”
商少晫双眼一亮,似乎抓住某些关键,却总有一层轻纱未破,微微皱眉问道:“贤弟的意思是……”
“兄长为何要登台唱戏?那是玉皇观的法旨,以及一甲子来的严防死守。现在,玉皇观哪还有心思紧盯我们?而原本负责盯梢的王家,又刚刚被我们拔掉了。”
“确实如此!”商少晫的眼睛彻底亮了,“确实是一个天赐良机。只要抓住这个机会,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贤弟高见,是愚兄糊涂了!”
“兄长还是高兴得太早。”燕漓摇头道,“如今,只是天时已备,尚缺地利、人和。”
对商少晫来说,这个提议,甚至比殇武王的传承更有吸引力。他连忙道:“愿闻其详。”
“要全面撤退,就要离开剑川。我们应当撤往哪里?是否有足够安全的根据地,让我等一举离开道门视线?这个地方,又是否足够隐秘,能够不被道门发觉?如果道门事后发觉,我们是否有足够的实力,抵挡道门的追兵?万一抵挡不住,是否还有第二据点,提供再次转移?”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商少晫目瞪口呆。自己还在痴想王爷传承的时候,这位表弟已经考量到这种程度了?
果然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
“一项都答不出吗?”燕漓有些失望——一甲子的时间,殇武王这些后裔与袍泽,总不会全无准备吧?
“愚兄惭愧!”商少晫惭然道,“诸位前辈必然有所准备,但具体情况,愚兄并不清楚。”
“只要有准备,就比没准备好。”燕漓点头道,哪怕是一手烂牌,也总比毫无筹码强,“当务之急,乃是弄清我们有多少筹码。兄长一定知道该去问谁,又有谁可以信任。这就是人和。”
“嗯。”商少晫郑重点头。
“询问之时,尽量旁敲侧击,不要轻易泄露我们的意图。”燕漓叮嘱道,“万一消息走漏,也不用慌张。如此,我们就知道,谁不能信任。在中秋之前,我们总是安全的。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处理变数。”
“愚兄记住了。”
这番谋划,一方面是燕漓对家族尽些心力,另一方面则是为商少晫找点事做,添些历练,免得他真去做傻事。
燕漓自己从来没为退路发愁过。从近处来说,他可以随时到铸禅寺去礼佛参禅,就算是道门的修真者,也不可能随意去佛门寺院抓人;从远处说,他已经有余清越的推荐,明年就能去云雀门。
云雀门足以抗衡玉皇观。以燕漓之能,到了云雀门,也不可能是一个普通弟子,届时地位稳固,安全无忧。
看商少晫被问得一脸茫然,燕漓觉得殇武王的袍泽曲部之中,确实没有深谋远虑之辈!否则,至少嫡系的商少晫,应该对这些布置知晓一二,已备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