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光芒一闪,落在邱言身上,挡也挡不住,况且邱言本就没有抵挡的心思,那冥冥之中的感应,令他明白了这道光芒中所含的东西,对自己并无害处。
果然,光芒一入身上,潜入心中,就化作一连串的信息,在邱言的心里急速变动,让那意识越发清明。
渐渐地,他注意到自己与行伍世界间的一点隔阂正在消散,感知中对外界的捕捉越发清晰,一道道蕴含有惊人之能的秩序在周围跳动着、穿梭着,仿佛高山江河在侧,呼啸而又真实,随时都可以与之触摸!
“这是……”邱言心中一动,感知笼罩过去,“竟然都是兵家秩序!清晰的穿梭于此处,似乎我只伸出手去,就能触摸得到,然后感悟解析,就有所得,不过……”
面对如此情形,纵是邱言也难免微微动心,但他并未被这错身而去的秩序波澜,把脑子都给冲昏,知道感悟中的景象,其实只是秩序显化,但想要捕捉秩序变动、参悟奥妙,单凭伸手是不够的。
“秩序虽然清晰呈现,但能看出来的,与我之间还有阻隔,每道秩序都宛如幽深大海,藏有不可测的威能,表现出来的只是海面上的一点,想要了解,还需深入海中,不断潜之,如此一来,先不说能否成功,但却会将那意识给牵扯里面,说不定会失去对时间的感悟,一潜千年,肉身腐朽……”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镇守灵说过的话,若有所思。
“莫非行伍世界的深处,更为接近兵家秩序的本源?如此说来,那些兵家传人,这般热衷于念入深处。也就能说得通了,在沙场之地,以砂砾为兵,和人交战,能累积沙场经验,锻炼指挥之能,这等境遇固然珍贵,又怎么及得上兵家秩序珍贵?”
正在邱言思忖之际,那在心中散播信息的光辉,骤然凝起。向上一冲,印在邱言的额间,跟着好像一扇门一样打开。
在外,邱言的额头上,浮现出了一枚文字,赫然是“兵”的篆体,霍霍生辉,光辉流转,传入眼中。让邱言的视野渐生变化,伫立于半空中的一道无形之门浮现出来。
冥冥交感,令邱言知道,自己一旦推开这扇门。步入其中,就能离开位于行伍世界外层的沙场,前往更深一层的地方,得到远比在此多得多的收获。
在他的心底。一股源自本能的、对秩序之力的渴求泛起,催促着他去推开此门,观看崭新世界。
但邱言的念头却没有半点动摇。他抬手在额头上一抹,“兵”字篆体上的光辉就暗淡下去,视野中的变化也随之消散,一切又都恢复如前,不过字符却没有消失,显然随时可以再度激发。
“门后的行伍世界,纵然引人,但我此来不是为了探究行伍,而是为练兵连胆做铺垫,先让冉炼等人体验一番,既然在沙场能达到同样目的,何必去更为难测的行伍深处?再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想入更深一层,理该多做准备,虽不用像吕虎那般横行霸道,但该做的事不能避开,不然岂不是白费了沙场之能?”
这样想着,邱言目光一转,视线落到了手中的七十多道原本精神上,跟着余光又扫过了徘徊周围的八十多道原本精神。
手中和身边的原本精神,同是来自于吕虎,他被邱言击破,意识溃散,强占在身的原本精神四散而出,被邱言以念拘住,结果却泾渭分明,一部分落入邱言掌中,俨然一副想要依附的模样,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孤悬于外,若非因是无主、又被拘住,怕是立刻就要远离。
这里面的缘由,说来也简单,落入手中的两种,正是邱言已然融合过的《虎钤经》和《备论》这两种精神,本自同源,自然能够相互牵扯。
而余下的两种,却未曾被邱言降服、折服,又怎会被直接操控?还要做过一场。
“这两种原本精神,共合八十道,每个都有四十道,内里蕴含的精神迥异,一方博大、厚重,另一方则是变幻莫测,都是身具特色,算上之前的《虎钤经》与《备论》,可谓各领,每个都堪称不凡,便是我要将之全部霸占,亦要耗费不少功夫,还未必能够成功,那吕虎竟能做到,此人或许确实不凡,若非那日出其不意,说不定还要有番苦战。”
这样想着,他却未因此生出退缩之意,也无需退缩,血肉身的作用,正是体验人道变迁,纵然有所波折、失败,那也一样是种经历、体验,又怎会轻易放过?
当下收敛念头,邱言就一步踏出,身子融入徘徊的原本精神之中,霎时间光影变化,四周的景象都有了不同,而后其中的一部分原本精神蜂拥而来。
顿时,一段段历史画卷浮现心中,却是王朝末年,朝廷、朝政荒废,在上天子无道,在下官吏残暴,又有豪强肆虐,那边关更是胡乱不断。
整个天下,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那莫名之处,飞来一个声音——
“奈何!奈何!奈何!”
话语声中,充满了焦急之意,有种急切想要平息混乱、挽狂澜于既倒的意境,只是其中却夹杂着古老、尘封的气息,显然是过去所残留的念头、记忆,那画面中将要倾颓的王朝,或许早就落入历史的角落之中,不见踪影了,反倒这原本精神,还能流传。
不过,虽是残存的意念,但邱言明白,想兵不血刃的收下这道原本精神,就须有所应对,不然就要经历波折、耗费时间,才能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