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岳道:“云舟那边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傅明亮道:“周先亮已经焦头烂额了,他的亏空比我们预想中还要严重,萧御那边对他逼得很紧,单单是利息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楚天岳“我不是没给他机会,可惜,他不懂得珍惜,一千万妁出-已经不少了。”他转过头望着傅明亮道:“明亮,是不是因为我离开的太久,所以我的话对很多人缺乏了威慑力?”
傅明亮道:“那是因为他们有眼无珠。”
楚天岳呵呵笑了起来。
傅明亮道:“楚先生!”他向楚天岳靠近了一些,附在楚天岳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楚天岳微微一怔,皱了皱眉头,因为傅明亮的这番话而陷入深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他怎么敢找我?”
傅明亮道:“应该是他们的内部出了事情。”
楚天岳闭上双目:“那就安排个时间跟他见一面。”
傅明亮道:“他好像很急。”
楚天岳道:“老东西连这点耐性都没有了,看来一定是有要紧事,一个小时后,我请他去清溪饮茶喽。”
清溪国家级湿地公园,距离钱塘城中心的西子湖约五公里,是一块极其罕见的城中次生湿地,是目前国内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集城市湿地、农耕湿地、文化湿地于一体的国家湿地公园,园区约70%的面积为河港、池塘、湖漾、沼泽,正所谓“一曲溪流一曲烟”,整个园区六条河流纵横交汇,水道如巷、河汊如网、鱼塘栉比如鳞、诸岛棋布,形成了清溪独特的湿地景致。
清溪人文,源远流长。清溪自古就是隐逸之地,被文人视为人间净土、世外桃源。芦雪庵、泊庵、梅竹山庄、清溪草堂在历史上都曾是众多文人雅士开创的别业,他们在清溪留下了大批诗文辞章。深谭口百年老樟树下的古戏台,据说还是越剧北派艺人的首演地。
左强乘舟来到清溪芦雪庵的时候,楚天岳已经在那里等待。
茶室内只有楚天岳和一位茶艺师,左强进入茶室,他的表情仍然显得非常的僵硬,在楚天岳看来这十年左强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楚天岳抽了口雪茄,微笑道:“过去常听人说,如果一个人脸上麻子太多的话可以阻止岁月的痕迹,见到你方才知道果然如此,你和十年前好像没什么变化。”
左强冷冷望着楚天岳:“老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楚天岳言语间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
左强也没有生气,事实上他满是麻子的面孔从来都缺少表情,生气和不生气都是一个样子。
“坐!”楚天岳指了指对面的座椅,茶艺师斟茶之后,楚天岳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
左强在楚天岳的对面坐下。
楚天岳道:“抽烟吗?”
左强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雪茄盒上,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一旁的火机,他沉稳的目光产生了微弱的波动。
楚天岳笑了起来:“这只火机是东来送给我的,它曾经救过我的命。”
左强没说话,静静望着楚天岳。
楚天岳拿起那只火机,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弹坑道:“当年你的那一枪打得真准,子弹瞄准了我的心口,如果不是这只火机挡了一下,我已经死去十二年了。”
左强道:“换成现在,我只怕要射偏。”
楚天岳哈哈笑道:“射偏我岂不是死定了?”他抽出一支雪茄,拿起火机点燃,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他的面孔瞬间隐藏在烟雾后,让他看起来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左强道:“我不该来找你!”
楚天岳道:“是不是因为我还记得当年你打我一枪的事情?你担心我报复?”
左强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怕死吗?”
楚天岳道:“当年或许不怕,可我听说人越老胆子就会越小。你今天来找我,不怕被苏东来知道?他那个人生性多疑,如果他知道你背着他偷偷跟我一起喝茶,后果一定很严重。”
左强道:“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
“你们之间产生裂痕了?是不是苏东来想要对付你啊?”楚天岳头脑出众,仅仅从眼前的情况就已经分析出左强来找自己的真正原因,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楚天岳并没有说出,也许左强来找自己源于苏东来的授意。
左强道:“你在狱中呆了十年,这段耻辱想必不会轻易忘记吧?”
楚天岳微笑道:“我早已学会了感谢生活,即便是这十年的牢狱生涯,我一样要感谢,即便是面对你这样一个曾经意图谋杀我的人,我也要说声谢谢,谢谢你当年一枪打在火机上,只有懂得感恩,才可以活得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