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苏乐开始为午餐做准备的时候,谢妈马上就发现,这小子绝对是个厨房的行家里手,苏乐将买来的那只母鸡洗净,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写到,鸡功最巨,诸菜赖之。如善人积阴德而人不知。故令领羽族之首,而以他禽附之。
苏乐将母鸡治净,剁去嘴和脚爪,从小腿里顺着拉一刀,再把鸡的脊背劈成两半,剁成三厘米长的长方块,将买来的带皮生栗子切十字花口,用水洗干净,放入锅内煮透剥皮。炒锅置于旺火之上,加入花生油烧至五六成热,下姜葱鸡块煸炒,再依次加入酱油、清汤、料酒、白糖、精盐,烧开之后放入剥好的栗子,转移到微火上,慢慢煨。
谢妈一看就知道他做得是栗子鸡,心中暗道没什么稀奇,这道菜她也会做。
栗子鸡在火上煨的时候,苏乐将鲜鳗鱼洗净剁成肉泥,放入小盆中加入约半斤清水和少许精盐用力搅拌制成鱼羹,等鱼羹搅拌到投入水中就可以浮出水面的时候,再加入干淀粉半斤顺着一个方向搅拌成鱼羹糊。在将猪肉半斤,虾干30克切末,葱白二两切成细末,一起放在碗中,加入酱油搅拌成馅,捏成圆丸排列在盘中,左手取鱼羹糊摊开在掌心,右手用勺取馅放在鱼羹糊中间,将馅丸包入鱼羹糊中,再从大拇指和食指所形成的圆孔之中挤出球形鱼丸。
等到所有鱼丸制作完成之后,将鱼丸连水从盆里倒入冷水锅内,用微火煮熟捞起,将骨汤二斤下锅,加虾油味精,倒入鱼丸煮熟,直到丸体膨胀带骨汤舀入碗中,淋上芝麻油,撒上胡椒粉葱花·一道包心鱼丸就告完成。
同时栗子鸡也已经炖好,苏乐将两道菜盛了,让谢妈送上桌,将蚝肉洗净·与蒜末、姜末、精盐、干淀粉加水拌匀成浆,舀猪油在平底锅中烧热,倒下蚝浆摊平成圆片,磕开鸭蛋摊在蚝浆之上。煎至下层酥熟的时候,翻转一面加猪油再煎,等到两面酥黄就可以起锅了,这是惠南特色小吃蚝煎。
葛老太并没有说谎·她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人到了这种年纪胃口自然大打折扣,平时虽然家里的饭菜也是精挑细琢·可老太太吃饭的时候总是打不起精神,看到栗子鸡和包心鱼丸上桌,老太太马上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葛老太拿起筷子夹了一颗栗子,栗子经过文火慢炖已经软烂,母鸡的肉香汇入汤汁之中和栗子本身的清香融为一体,醇厚浓香,腴不腻人,苏乐来此之前还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想到葛老太年事已高·牙口肯定不如年轻人,所以今天做菜全都以好嚼易于消化为主。
葛老太点了点头,又拿起调羹·舀起一颗包心鱼丸,那鱼丸色泽晶莹白亮,温润如玉·鱼丸之上飘着淡淡的热气,入口滑润清脆,汤汁荤香不腻,鳗鱼肉的鲜嫩可口,猪肉馅的腴美丰厚,两种不同的滋味交织在一起,在舌尖上变幻出奇妙-的味觉美感·如果说栗子鸡是两样食材相辅相成的融合之作,那么这道包心鱼丸就是利用两种食材的对比而营造的另一种至美味觉了。
葛老太不由得赞道:“好美味啊·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丸了。想不到小苏如此年轻,居然可以烧得一手如此的好菜。”
这两道菜其实谢妈也会做,葛文怀之所以从惠南请来了谢妈,原因就是照顾母亲的口味,可是她这两道菜做得要是和苏乐相比要差上许多了。表面上看配料相同,工艺相同,可是每个程序的掌控火候不同达到的效果也完全不同。
此时苏乐端着刚刚煎好的蚝煎送了上来,葛老太吃了一口蚝煎,感觉外酎-内软,柔嫩可口,香味甚浓。齿颊留香,回味悠长。这种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家乡,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候,触景生情,老太太竟然眼圈都红了,她缓缓放下筷子。
一直观察着老太太反应的谢妈关切道:“大娘您没事吧?是不是这蚝煎不合您的口味?”谢妈一口菜都没吃,可是她心里却相当的不服气,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孩子,就算会做饭,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葛老太摇了摇头道:“没事。”她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向苏乐笑了笑道:“苏乐,你不要笑我,这蚝煎让我想起了过去在家乡,想起了我的时候,真得太好吃了……”老太太鼻子一酸又想落泪,这蚝煎的味道竟然和过去母亲做过的有几分相似,人往往会被一些不经意的细节触动,老太太正是如此。
苏乐微笑道:“葛奶奶,我的厨艺是跟我妈学得,没经过正式培训,您要是觉得可口就成。”
“好吃,好吃,真得很好吃!”
一个有点虚弱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谢妈,今天做的什么饭?好香啊!”
苏乐举目向楼上望去,却见一位中年美妇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她四十多岁年纪,容颜清秀,虽然穿着家居服仍然无损她高雅的气质。只是瘦了一些,弱不禁风,给人一种长期营养不良的感觉。
葛老太微笑道:“静茹,你起来了。”这女子正是她的儿媳李静茹,苏乐刚刚到来的时候,她还在卧床休息,所以并不知道家里来了客
李静茹看到苏乐也是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家里会有客人在,葛老太向她介绍道:“苏乐,我的小老乡,你大哥特地委托他过来给我做顿家乡饭吃。”她又向苏乐道:“你应该叫李阿姨。”
苏乐站起身很礼貌地叫了声李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