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流程,“马识途”、“王火”等大家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向新人作家寄语,而台下众人则用掌声表示欢迎。
之后宣布这次研讨会的主题:战争,尤其是南方边境的冲突战争。
这个主题已经流传了出去,众人早已知晓。余切的小说《我和他们在一起》已经写了个开头。
马识途主动说明为什么要选择“战争”该主题,他简单重复了一遍当时在编辑室的争论。
然后话锋一转,谈到了文学的作用:
“文学有两个作用,一个是满足大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另一个是在意识形态上进行恰当的引导,希望你们以后写出来的作品能兼而有之。”
“有人会问,表达自我也很重要,描述自己过得不好,也很重要,你不让我说,这不公平……确实,这不公平,但大家都拿着国家的津贴,这钱又来自于群众,工人抠的螺丝钉,农民抠的苞谷粒……从他们吃的用的里面抠出来的。”
“所以,群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写文章首先要满足群众的需要。”
“群众需要你反思的时候,你就反思,现在时代变了,群众都向前看了,你当然也可以发你自己的牢骚嘛,但是要适度,主要是向前看!”
其他人亦有对青年作家的寄语,最后一个人是《红岩》杂志的总编辑黄兴邦。
这个人随便扯了几句场面话,就开始问:“余切老师来没来?”
台下一片人头耸动。
大家左右张望,“余切”是谁?
阿莱惊呆了,指着余切说不出话。
人群中有人伸出手。
于是黄兴邦放心了,他说,“请余老师到前台来。”
在黄兴邦的内心活动中,他想过余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黄兴邦是阅人无数的老编辑,根据文风来识人,这是他无可避免的本能,也是乐趣。
犹如八十年代举办的蒙面歌王比赛,只是,是鸽王不是歌王,猜的是文字,而不是歌喉。
老作家们喜欢开马甲,仅仅李尧棠一人,就有七八个马甲。而熟稔的编辑,偏偏可以看一段话,猜到是哪个作家。
余切首先可能是乡村教师、基层公务员、国企职工一类的摸鱼选手。
因为这一时期大量作家出自此身份,要写作,首先得空出脑子,要空出脑子,首先不能在地里、厂里干重活。
也就是说,你首先得不事生产靠公家养着,然后你才能写出好东西。
一边干重体力活,一边思考宇宙和星空,那是奇迹。
余切可能是大院子弟、高干家庭,遇见过小混混,大混混,见识过江湖——考虑到余切所在的万县是个小地方,那他是小院子弟、低干家庭。
也可能,余切身体有重大疾病,因此,他产生了足够多的时间来创作文学和感悟人生。
譬如“当然,那不是我。但是,那不是我吗?”的铁生。
余切也可能是马识途的小号,两人文风太像,还是一个地方的人——但是,马识途本人就在台上,马老虽是个老顽童,但不至于抽象到这个地步。
最疯狂的设想是,作者余切确实混过江湖,侥幸没挨枪子儿,而今他金盆洗手了,写了一篇回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