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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青州机场贵宾候机厅。
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停机坪,飞机或降或落,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
单人沙发里,女子悠闲的翻着一本时尚杂志,旁边的青瓷茶杯里,茶香氤氲。
助理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个平板,正在汇报消息。
不远处的沙发里,少年低头,手里拿着一根触控电容笔,笔尖飞快的在平板上划动。
少年坐姿规整,容颜俊美,神情亦是格外认真。
离得远,只一个剪影,便令人不得不为少年的风姿所叹服。
若离得近,便知少年在刷题,落笔不带丝毫停顿,但若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少年耳尖耸动。
在刷题准确率极高的同时,他竟还分心在关注不远处的对话。
竟是一心二用。
写完最后一题,提交试卷,很快屏幕上出现满屏的彩带,系统提示满分。
少年神情没有丝毫骄傲,依旧是面无表情。
“这次去京州,为虞老太太贺寿,可不能空手而归。”
女子唇角噙了抹笑意,眸中精光流露。
助理斟酌着说辞:“听闻虞老夫人最喜古董,尤爱青国花瓶,这有一千多年历史的九龙云海瓶,相信虞老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没错,赫连玉让骆夫人替她拍来的九龙云海瓶就是她准备献给虞老夫人的寿礼。
赫连玉牵了牵唇,眸光隐有嘲讽:“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一辈子被人赏玩的玩意儿,倒也符合。”
助理谨慎的看了眼四周,“夫人,慎言啊。”
赫连玉冷笑了声:“放心吧,虞家的手还没长到伸到这里来。”
不过戏子出身,正房倒了才轮到她出头,赫连玉从骨子里就看不起那个老太婆。
梨园连唱三天大戏,如今一朝龙在天,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出身,就算翻身了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小家子气。
然而就是这样的卑贱出身,却掌握了虞家中枢,踩在京州所有权贵的头顶。
赫连玉深刻明白风水轮流转的道理,因此她必须得未雨绸缪,青州她待够了,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运作一番……
赫连玉目光一转,落在少年身上。
唇角微弯,眼中带了几分高傲。
“熙儿,长时间对着电子屏幕,对眼睛不好,歇一歇,陪妈妈说说话。”
柳润熙无动于衷,头也不抬说道:“后天就是物理竞赛。”
“妈妈相信,凭你的实力,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那虞家的大小姐,你还记得吧?趁着这次机会……。”
“啪。”少年放下平板,抬头静静的望来。
那双漆黑的眼睛平静的望着她,无波无澜,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仿佛洞悉了她所有的心思。
微勾的唇角似一种无声的嘲讽,凉薄至极。
赫连玉心头一震。
不知何时,她这个儿子,变的如此陌生。
“以后你终会知道,母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少年复又低头,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对赫连玉的喋喋不休置若罔闻。
这时助理将手机恭敬的递到赫连玉面前:“夫人,您的电话。”
赫连玉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放在耳边。
不知手机里的人说了什么,赫连玉柳眉紧蹙,面色陷入沉凝。
“继续追查,那个叫沈离的,我必须知道他的所有资料。”
沉默的少年耳尖忽然动了动。
门口有人敲门,紧接着响起工作人员恭敬的声音。
“夫人,该登机了。”
赫连玉挂断电话,拢了拢身上的披帛,款款起身。
助理亦步亦趋的跟着。
见少年主动站了起来,将平板放进了随身的书包里,赫连玉满意的勾唇。
熙儿还是听话的。
他现在可能到了那什么青春叛逆期,以后他早晚会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柳润熙跟在赫连玉身后,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通过特殊通道登机,进入头等舱。
两人的位置紧挨着,坐下后,少年便拿出平板开始旁若无人的刷题。
赫连玉有些欣慰他的用功,同时又心疼不已。
最终化为一道叹息,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的桌板上。
这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经济舱的乘客开始登机了。
两个机舱,阶级便是天壤之别。
赫连玉淡淡的收回目光,开始拧眉思索刚刚电话里得到的消息。
柳润熙忽然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电容笔。
赫连玉注意到柳润熙的动静,立即担忧的问道:“熙儿,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柳润熙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痛,可能吃坏什么东西了吧。”
话落拉开挡板起身:“我去一趟卫生间。”
步履匆匆离去。
赫连玉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桌板上的手机和平板上,遂放了心,闭上眼养神。
二十分钟后,甜美的女声广播开始提示飞机即将起飞前的注意事项。
赫连玉猛然睁开双眼,看了眼旁边的位置。
柳润熙还没回来。
想到什么,赫连玉猛然站了起来:“不能飞。”
乘务员匆匆赶来:“夫人,飞机即将起飞,您请坐好,系好安全带……。”
“飞什么飞,我儿子还没回来。”
乘务员愣了愣,深知对方身份不凡,不敢敷衍。
“夫人,二十分钟前这位先生身体不适,已经下机了,他难道没有告诉您吗?”
赫连玉第一反应是柳润熙出意外了,就要勒令飞机停飞,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赫连玉迫不及待的接通:“熙儿……。”
“祝您一路顺风。”
简短的六个字,无尽淡漠。
一句废话都没有,便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赫连玉脸色阴沉的厉害,冷目扫过旁边桌板上的手机和平板,以及少年随身不离的书包。
她忽然冷笑出声,把旁边的乘务员吓了一跳。
“夫人,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坐在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乘务员壮着胆子提醒。
赫连玉重新坐了下来,又恢复成原先那位端庄优雅的贵妇人。
只是抓着扶手泛白的指骨泄露了她内心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