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义军的包围,只有血战突围了,不过将士们锐气已挫,先遭遇壕沟吞噬,接着又被义军的箭阵猛烈射击,伤亡惨重。后撤过程中,因为慌乱,在山谷地团团打转,这时义军的长箭更是像狂风暴雨一般密集,奚兵互相碰撞践踏,再次遭遇重创。
等到他们开始突围的时候,因为失去主帅,没有统一指挥,遥里部和奥里部的奚兵随即各自为战,慌不择路之下,分两路突围,随即陷入义军围杀。
高缘的第十将和杜山的第九将率先完成了对奚人遥里部的包围。
铁鹰的第七将从东面跑到西面,有个过程,需要时间,李猛的第十一将在最初的阻截中遭到了奚人奥里部的猛击,战阵数次被破,好在第七将及时赶到,从奚人奥里部的背后展开攻杀,随即完成合围。
奚人马军冲上了山岗,但也失去了速度,更失去了纵马奔驰的平坦大道,骑士们高踞马背之上,成了义军弓箭手的靶子,死伤惨重,情急之下,他们弃马而战,和义军将士在山林里死战。
方进带着五百铁卫绕过山岗,列阵于大道之上,专门诛杀逃出包围的奚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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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的战斗异常惨烈。
义军占据人数优势,成群结队,围住奚人往死里打。奚人自知没有活路,只有拼命。
第十一正将李猛带着一队扈从正面阻敌,奚人非常凶悍,以命换命,誓死要杀出一条血路。李猛身先士卒,战刀如虹,接二连三砍翻了十几个奚兵,但他的扈从也接二连三地倒下了。
激战中,一支血淋淋的长枪突然从黑暗中刺出,直杀李猛的前胸。一名扈从飞身扑上,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致命一击。长枪洞穿了扈从的腰肋,鲜血喷射而出。惊天惨嚎中,这名扈从突然爆发了,以匪夷所思的力量冲上一步,抡刀剁下,半截枪杆连同奚兵的双手同时坠落。扈从倒下了,奚兵望着自己的一双断臂,张嘴狂嚎。李猛睚眦欲裂,战刀雷霆劈下。奚兵的头颅腾空而起,张大的嘴巴依旧凄厉嚎叫。李猛悲愤至极,战刀再起,对准无头尸体连续劈剁,一时间,鲜血四射,断肢横飞。
一队奚兵结阵攻杀,刀砍枪刺,挡者披靡。义军士卒倒下一个,又倒下一个,战阵摇摇欲坠。这队奚兵看到了突围的希望,攻杀更加猛烈。义军士卒打疯了,两眼通红,奋勇阻击。
一个奚兵的战刀狠狠地剁进了对手的胸膛,不待他收回战刀,一柄长枪就刺进了他的小腹。另一个奚兵冲了上来,战刀雷霆而下,砍进了长枪兵的肩胛。这名长枪兵怒吼一声,双手弃枪,一把抱住了奚兵。奚兵举刀刺下,立时洞穿了长枪兵。黑暗中飞来一柄战斧,势大力沉,当即剁中了奚兵的头颅。奚兵哼都没哼,一头栽倒在长枪兵的尸体上。斧兵刚想冲进,一支长箭厉啸而至,躲无可躲,正中咽喉。长箭劲大,斧兵的尸体连退两步,轰然倒下。奚人的弓箭手正要伸手取箭,耳畔就传来弩箭的啸叫,一转头,三支弩箭同时射中,额头、面颊、腮帮各中一箭,弩箭的冲击力太大,奚人的弓箭兵在惨嗥声中倒飞而起,坠落在五步之外。
双方以命搏命,义军士卒死伤殆尽,十几名奚兵从这个缺口冲了出去,但马上就看到了遍地的尸体,都是奚兵的尸体。尸体中间站着一个独臂的魁梧大汉,他的长发在风中狂舞,他脸上的伤疤在或明或暗的火光中看起来异常狞狰。
“杀……”奚兵冲了上去,蜂拥而上。
铁鹰刀拖战刀,如山岳雄峙,纹丝不动。奚兵杀近,五步,三步……
“杀……”铁鹰舌绽春雷,身形蓦然闪动,战刀如长虹过日,划空而过,霎时间,只见鲜血飞溅,断肢残臂漫天飞舞,奚兵如雨中飘萍,如风中飘絮,根本无还手之力。转眼间,摧枯拉朽一般,奚人全部倒下了,再无活口。
远处,铁鹰的扈从们目瞪口呆,传说中的八大铁卫,果然如同神人一般,无坚不摧。
铁鹰停下身形,举刀长啸。年初下山时,自己还是一具行尸走肉,到了年末,自己又活了,当年的铁鹰又回来了,大王在天之灵如若看到今日的辽东义军,当能体谅我的苦心,原谅我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