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是租界警卫队的一名组长,他带着两名手下二毛、阿军负责守卫三楼病区的大门,他们已经在这儿值了一天的班,三个人又累又饿,叫苦不迭。
阿土拿出包烟,分给二毛和阿军,“来吧,抽支烟,提提神。”三个人刚要将烟点上。一旁值班的日本护士生硬的说了一句中国话,“医院不准抽烟。”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只好无奈地收起了烟。
“阿土哥,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队长也不说换班的事,不能让弟兄们一直这么守着啊,好歹来几个替换的人,让我们休息个把钟头也好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阿土没精打采的回答“元队长还一直守着呢,我敢去触他的霉头,要问你们自己去问,再说了,哪还有换班的人,大部分人都去汇中饭店了,其他二十来号人都在这儿了,谁来替咱们,这日本人不也在这儿守着呢吗。你还想休息,操,想的倒挺美!”
三个人正说话间,走廊上来了两个大夫,一个手里抱着个文件夹,另一个推着小车,车上满是药品。两个人走走看看,不时记录着什么,好像是在查房,不一会,他们径直向心脏病区的病房走过来。
阿土身边的一名日本宪兵一伸手,“站住,做什么的?”
左边拿文件夹的大夫用日语说道:“我们找上田教授,有几个病人的报告需要他签字,另外,我们要给303房的病人做检查。”两个人说着,拿出了证件,日本宪兵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挥手让他们进去。
两个人走了没几步,阿土偶一回头,心里咯噔一下,手直接摸上了腰间的手枪,碰了碰身边的日本宪兵,“太君,不对劲啊!”
日本宪兵随即摘下步枪,大声喊道“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两个人好像没听见一样,依然向前走着。
“站住,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护士和病人都愣住了,走廊里猛然静了下来。二毛和阿军以及把守的几名日本士兵这时才慌忙拔出了枪。
两个人停住了脚步,手拿文件夹的那个人慢慢的转回身,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您是在叫我吗?”
“把手举起来,你们两个腰上是什么东西?”日本宪兵喝道。
“你是说这个吗?”那人指了指旁边,阿土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旁推车男子的腋下伸出了一支黑黝黝的枪口。
阿土的瞳孔猛的收缩,他顾不上招呼手下,一纵身向旁边的病房斜扑过去,与此同时,枪口喷出火焰。
一阵枪声响过,阿土从地上爬起来,探出头观察,那两个人每人手中一支冲锋枪,向阿土他们的方向扫射着,阿土慌忙缩了回来,子弹打在走廊墙壁上,砖头土块不停的掉下来,阿土只好把手往前伸,将手枪的枪口探出来,一口气将枪里的子弹打完,然后又手忙脚乱的装子弹。
阿土一抬头,刚刚的日本宪兵脑袋被打开了花,阿军就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板上,浑身上下被打成了筛子,已经死透了。二毛大腿上中了一枪,躲在对面病房的门口,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开枪还击。
走廊另一端的守卫和宪兵显然也听到了枪声,赶了过来。但他们刚刚冲出来,就被一阵弹雨打了回去,顷刻间就倒下了几个人。
走廊中间的两个枪手从容的交替射击,将两边的人打得抬不起头,阿土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趁着射击的间隙探出头,瞄准那两个人射击,但不知道是他的枪法太差,或是因为紧张手抖得太厉害的缘故,一梭子的子弹只有一枪击中了目标。
那个刚才说话的枪手,身子一颤,肩膀上挨了阿土一枪。而还给阿土的,是更密集的弹雨,阿土一个不慎,胳膊上挨了一枪。他闷哼一声,就向走廊的地板上倒去。
身后一只手臂伸出一把将他拽了回来,阿土回头一看,惊喜的喊道:“原队长!”。
元剑锋喘着粗气问:“阿土,情况怎么样?”
“对方一共两个人,手里都是冲锋枪,火力太猛,弟兄们冲不过去呀!”
元剑锋将身子探出来,一边射击、一边喊道:“弟兄们,大家交替射击,火力不要停,别让俩小子有喘气的功夫。”
元剑锋的到来,及时稳定了警卫队的军心,两边的人马按照他的吩咐,开始轮流射击,保持火力压制,两名枪手明显有些顾不过来了,不一会,两人就中了好几枪,火力也明显减弱了,他们被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时,楼下的日本宪兵也冲了上来,两边火力骤然间的加强让枪手吃不消了,推车的那名枪手身中十几弹,倒在了血泊中,另一个也身负重伤,但还在坚持射击。
元剑锋大喊一声“停止射击!”枪声逐渐停了下来,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一下接一下的“嗒、嗒”的撞击声。
元剑锋带着人小心翼翼地探出身来,所有人都举着枪瞄准了那个枪手。
枪手仰面倒在地上,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染的通红,他用一只胳膊支撑住身体,冲锋枪扔在一旁,另一只手还紧握着一只转轮手枪,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血沫不停的从嘴里流出来,但手指还在不停的扣动手枪的扳机,“嗒、嗒、嗒”,诡异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