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宝连头也没回,“翻遍上海滩,也要给我找出陈宫途这王八蛋,他杀我们一个人,我就杀他一双!”
……
林笑棠等人下火车的时候,詹森已经消失不见,通过这些次的接触,林笑棠很清楚詹森的执拗性格,凡事他认准的事情,很难会有改变,所以,林笑棠只能由着他在暗中保护自己。
伪杭州市政府派出了人员在车站等候,直接将众人接到了西湖边的禹园下榻,这里曾是之前国民政府一位要员的别馆,日军占领杭州后,这里就直接作为了接待各路贵宾的所在。
一到禹园,林笑棠便谢绝了杭州方面要为其接风的美意,对外宣称路上偶感小恙,接着就是闭门不出,将所有物资统制检查的工作都抛给了马启文的几名财政部的属下。
傍晚时分,乔装打扮的林笑棠在火眼等人的护卫下,出现在了杭州路的一座酒楼中,这里也是和强一虎以及天目山中那支救部队的联系人见面的地方。
包厢中的窗户是打开的,伴着楼下那娇柔的评弹声,林笑棠感觉吹进来的风都透着让人微醺的迷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然不假啊。
之前强一虎已经和他们取得了联系,这支部队已经在天目山中支撑了一年多的时间,南京陷落后,军统曾有意将敌后的抗日武装力量整合在一起,为此派驻了一批干部奔赴敌后,也通过各种渠道对这些坚持在敌后抗战的部队进行援助和扶持。
但随着日本军队的清剿,敌后武装力量的活动空间被大大压缩了,获得的援助也日见稀少,尤其是物资统制计划实施以来,就算拿着钱,也未必能搞到急需的物资,所以,目前就是这些敌后抗日部队最难捱的阶段。
林笑棠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当强一虎将联络人让进来,看到来人笑着摘掉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时,林笑棠却是大吃了一惊。
“老权,是你?”林笑棠叫出了声。
老权笑嘻嘻的看着林笑棠,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强队长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重名重姓,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啊,小林子!”
话一出口,老权便觉得不合适,赶忙改口,“看我这张臭嘴,该称呼林长官才对!”
林笑棠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咱们可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
两人落座以后,看着强一虎那疑惑的表情,不禁相视一笑,老权这才把当年和林笑棠相识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何冲是国防部掌门人的侄子,之前在九战区,听说已经回到了重庆,现如今他可是炙手可热的军界后起之秀!还有萧司令,被监禁了小半年,出来之后,就被分了个闲差,如今也是郁郁不得志啊!倒是你,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成了军统的封疆大吏。看来,萧司令和雷长官当年的确没有看错你啊!”
提起往事,老权不禁说起当年的旧相识,一时唏嘘不已。
“你不是跟随教导总队去武汉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林笑棠好奇的问。
“别提了!”说起这个,老权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当年他的确是跟随过江的教导总队残部到了武汉,接受整编,但整编还没完成,日军便开始进兵湖北。老权跟随着部队再次上了前线,几场大仗下来,原教导总队的官兵所剩无几,老权因为是老兵,就被留在了敌后,直到今天。
“抗战、抗战,却被日本人撵的没地方跑,这仗打得窝囊啊!中央军几十万的精锐,能打得部队有几支?反倒是那些泥腿子川军、滇军,连粮饷都没有,拿着支汉阳造就敢跟小日本玩命!中央军拿这些地方部队当炮灰,我是见得多了,打起仗来,连点基本的配合和支援都没有,这仗还怎么打?”
说起这些,似乎是触动了老权心中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我们守在天目山,被小鬼子堵在山沟沟里,要吃的没吃的,要武器没武器。妈的,来个钦差大臣就是要成绩,让我们攻打小鬼子的据点,我们的伤亡没人管,他们倒是捧着弟兄们用血染红的功劳簿回重庆升官发财了,原本三千人的队伍到现在只剩下八百人。小林子!”
老权喝了一碗酒,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林笑棠,“你这次来,不会也是想这么干吧?”
强一虎一皱眉头,刚要说话,却被林笑棠阻止,他挪了个座位,直接坐到老权的身边,帮他又满上一碗酒,“在南京的时候,我杀鬼子不含糊,到了今天还是这样。我这次来,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几百个真心实意打鬼子的汉子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在天目山里!”
“就这么简单?”老权有些不相信。
“我来之前,已经安排了一批粮食和棉布,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到达杭州。马上就要入冬了,我猜你们现在急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林笑棠没有理会老权惊诧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还有,我还准备好了一批军火,等时机成熟,我会想办法把这些军火运进山!”
老权tian了tian嘴唇,“你这是要做啥?重庆都不管我们了,你这是……?”
“我想拉你们入伙,一起打鬼子!这个理由怎么样?”林笑棠笑着回答。
老权眨眨眼睛,嘴里喃喃道:“雷长官这一把还真是压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