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聪环视四周，一边空白，无边无际的空白，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里？”

“这是你的精神世界。”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声线柔和，但毫无感情，好像计算机合成音。

沈聪回头，看到了两个外星人——流线型的椭圆脑袋，宛若蝴蝶翅膀的大眼睛，金属光泽的修长身躯，活脱脱戴尔高端游戏笔记本上面的logo化身。

身高不足一米，外形一模一样，仿佛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眼睛颜色，一个幽蓝，一个暗红，都没有瞳孔，如宝石般璀璨。

两个外星人足不沾地，凌空而立，在他们和沈聪之间，悬浮着一块半透明的立体光幕，360°无死角的显示着沈聪被一辆高速行驶的suv撞飞的画面。

诡异莫名的空间环境，惨不忍睹的死亡画面，造型奇特的外星人，面对这些，沈聪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心静若水，官方语言所谓的“受害人情绪稳定”，大概如此吧……

“我已经死了？”

“以地球人的标准来说，是的，你已经死了。”红眼睛的外星人回答道：“不过对我们来说，肉体并不重要，精神体才是生存与否的标准，所以你还没死。”

“精神体？”

“无论何种形式的肉体，都很脆弱，所以我们抛弃肉体，进化到了以纯精神体存在的境界。”蓝眼睛的外星人解释道，她的声音偏女性，同样毫无感情，“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们为了方便沟通，临时创造的幻象，你可以称呼我艾琳，称呼他为保罗。”

艾琳——《机器人总动员》，保罗——《外星人保罗》。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猜测外星人名字的来历……沈聪摇了摇头，甩开无聊的念头，问道：“我现在是鬼魂？或者说是灵魂状态？”

“准确的说，是不稳定的精神体。”红眼睛外星人保罗冷冰冰的说道：“在车祸的瞬间，我们将你的精神体保存了起来，不过人类的精神不够健壮，没有肉体支持，会很快消散。你现在这种状态，还可以存在大约30分钟。”

随着外星人的话语，光幕上出现一个数字时钟，显示着“27分43秒”的倒计时。

情绪极度稳定，让沈聪的思维分外活跃，两个外星不在车祸前救他，而是在死后收集精神体，肯定有所图谋。

“你们想要做什么？”

“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艾琳小手轻轻一划，时钟消失，光幕变幻出新的内容——一部电影的片段。

几分钟后，她问道：“看过这部电影吗？”

“看过。”沈聪点头，作为一个电影迷，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百万英镑》，根据马克吐温的小说改编，格里高利派克主演，1953年的老电影。”

“很好，既然你看过，那就长话短说。”艾琳说道：“我和保罗之间有个争论，为了解决它，我们决定效仿电影中的这两位绅士，选择一位幸运儿，用他的实际经历，来验证谁的理论才是正确的，而你，就是我们选中的幸运儿。”

沈聪默然，被拿来当小白鼠，算是幸运儿吗？可是电影里格里高利派克似乎活的很滋润……再说，人都死了，有什么资格去抗议，还是听听外星人到底想干嘛吧。

“这个争论和地球上的文化冲突现象有关。”保罗并没在意沈聪的心理活动，他径直说道：“根据我的理论，在现阶段的地球文明环境中，两种文化发生冲突碰撞的时候，个人能力是无关紧要的，决定不了文化冲突的走向，就好像星际战争中，个人勇武毫无用处一样。”

“我的理论恰恰相反。”艾琳针锋相对的说道：“我认为一个有超凡能力的个人，能在文化冲突中起决定性作用，如同古代战争中，一个英明的统帅会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甚至一个国家的兴亡。”

沈聪表示很茫然，文化冲突又不是实体战争，哪能界定胜负成败……

“你不需要了解这些知识。”艾琳看出了沈聪的困惑，他说道：“就好像电影中，格里高利派克不知道两位绅士的争议内容一样，你只需要按照我们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沈聪点头，表示没问题，他接受做小白鼠的命运，形势比人强，要是不同意，嗯，光幕上显示还有14分21秒，他就要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