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伐木场之前的庭院中,尸姬与食尸鬼小队的战斗也进入了激烈的阶段。
战局虽然呈现一面倒的优势,但想要顷刻间收尾,却也难以实现。
虽然尸姬嫣然个人实力远胜对方,但对面的食尸鬼却犹如战争机器一般全身密封一层板甲,虽然动作因此更加迟钝,但厚重的铠甲几乎将身体遮得密不透风。往往尸姬一剑斩出,只得堪堪切开外层的铁皮,继而力道用尽,卡在韧化的肌肉,而想要继续发力,周围和骷髅兵又立刻一拥而上,迫使她只好避开,游走再寻出剑的机会。
不过食尸鬼身上的铁甲毕竟不是什么魔法的产物,在凌厉绝狠的剑光下不断添出细密的裂纹;而反过来看,巨型食尸鬼虽然凭借体重的绝对优势,足以发挥出更甚尸姬一线的蛮力,但逊色对方不止一筹的速度,却成了致命的短板。当直来直去的攻击路数被摸透之后,就再也无法造成任何威胁,百般挣扎,也只能不甘地接受被放风筝到死。
至于一旁簇拥的骷髅兵,一个个白骨如潮看起来可怕,但真正的力量却只相当于普通的农夫,就连攻击也只会僵硬地拿起手上的骨刃重复挥砍。可就连这点可怜的伤害,也往往在未靠近尸姬周围三米以内,就被一道狂飙的剑光卷成碎片,化作大片铺地的白骨地毯,等待下一次重组复活。
若这样持续下去的话,这场战斗的终局,将会以尸姬通过反复的消耗战,成功斩杀唯一具有威胁的食尸鬼而结束。
幕后观望的法师自然不肯坐视这种结果出现。
所以就在双方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他直接推开二楼的外窗,纵身一跳,准备亲身干涉。
他自然不是来去如飞的轻功高手,跃在半空的时候,手上法杖自动浮动一道白光,顷刻间让这名法师身体如鸿毛一般,缓缓飘落到地上。
只是这名果断的法师脚还没着地,就只觉得膝盖一痛,紧接着整个身体狗啃泥一般扑在地上。而正要爬起来时,喉头却泛起一缕冰凉,反射出一种剑刃的银辉。他下意识高举双手,用眼角的余光扫去,却只见得一个陌生的紫色长发少女,正冷漠望过来,眼眸空洞,冰冷的仿佛注视着一具早已死透的尸身,让他心头微凉,既困惑,又茫然。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比起身陷敌手生死一线的危机,这名死灵法师脑海里回荡不休的,却是这样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要知道,艾泽拉斯世界的施法者可不像游戏之中单纯的移动炮台。只要不是巫妖那种另类,就算是一名接近神祗的大·法师,在施展毁城灭池的法术的时候,也决计抵挡不住一把忽然出现在背后的匕首,所以施法者一旦进入战斗,首先考虑永远都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才是造成持续性的威慑力和破坏力。换句话说,数千年来的魔法文明发展中,法师们的保命哲学也在这片土地繁荣发展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就连席勒科恩这名受主流唾弃的死灵法师,即使有天灾士兵的重重保护,也习惯性地在伐木场的周围布置了一种名为“反生命法阵”的魔法阵。这种基础的亡灵法阵并不能造成任何杀伤力,但却能感应以住宅为中心,三十米内的生命流动,其终端更是被他设定在了从不离身的法杖之上,所以即使是精通潜行的刺客接近,他也能立刻警觉作出防范。
唯一的问题是,直到他束手被擒,那根被主人百般信赖的魔杖,依旧安静地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念头一转,忽然瞥见不远处地上安静不动的法杖,此时又仿佛延迟一般拼命震动起来,心里不由恨极,面上却故作轻松地说道:“强大的女士,能将法杖还给我吗?我好让手下停止对您同伴的伤害。”
“阿……阿嚏!你没发现么,战斗已经结束了。”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打断道。死灵法师回头望去,却见得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年捂着身体,不停打着喷嚏从河边走了过来。那个少年忽然发现地上嗡嗡作响的松木法杖,随手捡了起来,不禁转过头,一脸惊奇的问道:
“看你的倒霉样子……应该是属于基层的杂兵才对,难道这根魔杖还有认主的神器属性么,怎么我一拿起来就震动不停?”
那是反生命法阵的警告……亡灵法师这样想着,却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一边的战场,一道银白雪亮的光辉砰然跃动,刺激的他不禁闭上眼睛,耳中更是响起一种空气震荡扭曲的轰鸣。
等他睁开眼的下一刻,黑色斗篷下的脸色毫无血色:仅剩的那一只食尸鬼的身体猛然僵住,随着“哗啦”一蓬污浊的血雨四溅,如同被十字切开的苹果一般,向两边缓缓分列了下去,厚密的锁子甲和强韧的亡灵肌腱,竟是顷刻间那毫光一般的剑光贯为两半。
然而更让他肝胆俱裂的,却是那个遍体鳞伤的高挑女人身上的异常。只见她满身血迹而迈着平稳的步伐走过来时,周身的伤口也在一刻不停地愈合蠕动。等恭顺站在那个陌生少年的身边时,破烂成缕的衣纱下,肌肤雪白晶莹,只有一分成熟女性的魅惑,却已经没有一丝受伤的模样。
“高阶潜行者的敏捷、精锐战士的力量、巨魔的愈合力,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这个高瘦的男人张了张嘴,忽然觉得数十年的价值观一朝崩塌,这种彷徨茫然的感觉,比起两年前在洛丹伦家破人亡,追随天灾法师克尔苏加德,加入诅咒教派时还要深刻。
他大脑乱轰轰一片时,却没看见那手持法杖的少年微笑望过来时,眼眸若有若无的寒意,更没意识到,地狱,才刚刚开始。
……
咔嚓一声,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拉开,一股腐闷的气流随之涌出,敞露出地下室内的风景,过了片刻,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才靠近过来,探头望去。
“主人,求您了,救救莎尔夫人吧!”只是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得一声“哗啦”的铁链声响,一道人影忽然扑了过来,隐现雪白丰腴的肌肤。他微微一愣,低头看去,却是一个栗色散发、二十余岁的年轻女人,正揽住他的大腿,哀声求道。
“呃……”黑袍人沉默了片刻,环视四周,只是看了一眼,眉头悄然皱起,立刻就对这个地下室的肮脏用处了然于胸。
仅仅一百多立方米的昏暗密室里,就有七八个面容姣好的女性赤身露体趴在地上,既有二三十岁年轻少妇,却也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只是无论年龄姿色,每个人的神色麻木而呆滞,苍白的肤色更是透露出经受长期囚禁和折磨的憔悴味道。而为了防止逃跑,她们的颈脖上都套着一圈的生铁圆环,项圈的另一端拖着长长的锁链钉在墙壁上。而在更深处的昏暗角落,一个金色波浪发的成熟女人躺在地上,身上满身鞭挞后的红痕以及欢愉后的狼藉,一动不动,似乎正处于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