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何曾被人小看到这个地步?
“胡说八道!贵府知府宽仁爱民,怎么会作此残民之事?分明是你假借知府的名义敛财,坑害百姓,丧尽天良!”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硬拗了,这些流民都是准备去投贼的,已经算不上良民了,说实话就算被官府惩治、甚至被杀死,也不能说有错。
只是……他这样的年轻人,满腔热血,碰到了这种事,又哪里能够忍得下这口气?
壮汉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黝黑的脸平静当中透着一股狞恶。
“好啊,既然差爷说我们是在假传知府的命令,那小的们就算说再多也没用了。不如差爷就此跟我等一起回去,在知府大人的面前说个清楚?差爷也正好可以说服知府大人收回成命,也免得我等在这里白白辛劳。”
“锦衣卫办事,哪里还需要你们罗唣!赶紧放这些流民过去,不要耽误我等办差!”齐望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拒绝了他的要求。
广平府城离这里有好几十里路,如果跟着他们过去,天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这些饥民可等不起。再说了,看这个壮汉语气这么笃定,恐怕他们堵路设卡的行径,真的是得到了衙门的准许……对如今地方衙门的手段,齐望也算是有些领教的。
“嘿,果然!大胆贼子,竟敢冒充锦衣卫!”壮汉先是冷笑,然后骤然从腰间抽出了手中的刀,指着齐望,“我看你如行状,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公门之人,现在一试探,果然如此!贼人休逃!”
一股热血伴随着怒气从齐望腹中涌出,他重重地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刀。
“你们,连锦衣卫的腰牌都不认得了吗?!”
“腰牌是真的,人可未必是真了……”壮汉仍旧冷笑,“肯定是贼人袭杀了缇骑,把腰牌抢过来招摇撞骗的。你这么帮投贼的流民说话,我看绝对如此!来人,把这个贼子给我拿下!”
随着他的这句呼喝,他的手下们一拥而上,向齐望扑了过来。
齐望原以为爆出锦衣卫的名头已经吓住这群人,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如此无法无天,强行将自己指认为贼人。
可想而知,如果落到他们的手上,肯定是不会被抓到衙门辩白的,而是会被就地杀埋了吧。
“你们……你们狗胆包天。朝廷绝对饶不了你们!”他气急了大骂了一句,然而却没有人理会他,只顾着往他这边涌了过来。
这是朝廷的差人,而我现在是要跟朝廷的差人作对?
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但是现在情势击破,齐望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拔刀往旁边重重一挥,稍稍逼退了这些冲过来的差役,然后转身就往后面跑。
“别让这贼人跑了!”差役们的头目大声呼喝。
虽然他口中说他是假冒的锦衣卫,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个是真的。现在他已经跟这个锦衣卫翻脸了,如果被他逃了的话,以刀兵来威凌皇差的罪名是怎么也跑不掉的,不光是前程没了,就连性命也恐怕难保,因此他必须将这个年轻人逮起来杀掉,然后毁尸灭迹,这样才能够保全自己。
听到了他的呼喝之后,其他的差役们连忙也跟在他的生活,急匆匆地向齐望冲了过去。
齐望练了多年的功夫,身体是十分矫健的,不过,因为这路上流民实在太多,所以他左绕右绕,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
而这些差役人数众多,又各处分布,所以在得到了大汉的呼喝命令之后,纷纷地向齐望这边靠了过来,隐隐间将他包围了起来。
齐望一边跑一边抬头看了看周边,因为流民实在太多,所以他一下子也没法看到刘松平他们的确切位置,他咬了咬牙,然后朝靠过来的差役人数最少的那边冲了过去。
这边有两个人,虽然外表凶恶,但是脚步虚浮,身体也不结实,一看就是没有练过的人,虽然这两个人手里拿着兵器,但是哪里抵挡得住齐望?齐望一冲,他们稍微抵挡了一下,就不住地往后退,总算齐望不愿意伤人,所以只是逼退了他们,就绕过去继续跑了。
“别让贼人跑了!”一大群差役已经汇合了,呼喝着追在齐望的后面。
流民们现在也发现了这里起了骚动,他们虽然不明白骚动的前因后果,但是他们知道,这一群凶神恶煞、手提着兵器的人到底有多么可怕,因此人群很快就混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