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家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王兆靖脸上的笑容收去,沉声说道:“大哥,这孙传庭这般言语作态,肯定是沿路看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就这么放他们走吗?要不要..”
“说出去谁会信?何况他们还有求于我,再说了,就算他们说我谋逆做反,又有什么证据,这等书生,还是放他去吧!”赵进笑着说道。
孙传庭的来到从见面到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对赵字营来讲,实在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何况在永城县内外全是赵字营的外围和眼线,各种消息不断的传递往复,也不担心这孙传庭会做什么说什么,区区一个知县,也没那么大的本领和影响。
让赵进等人意外的是,孙传庭离开徐州后,在永城县又呆了一个多月,然后就调任商丘县做县令,商丘县是归德府城,做府城的知县远不如外面的小天地自在,但新任知县的进士,能说动就动,而不用装模作样的熬个两三年资历,足以证明孙家在官场上的背景深厚,孙传庭也一直没有把挡住辽饷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只是一味拖延,拖延到自己调动到商丘。
孙传庭来过徐州之后,赵字营明暗两处都在永城安排人手和买通眼线,毕竟知县的大部分事务都要在县衙内进行,在那些吏目差役眼观耳闻之下,也隐瞒不了什么,孙传庭和田先生曾经说“..永城近虎,不可久留..”“..赵进有大才,必将招大祸,关于赵进,万事不可沾身,免得沾染因果..”
等等话语都是传入赵进的耳中,但赵进和伙伴们对此也就是一笑而过,归德府本就是徐州的外围,赵字营控制的也都是县城府城之外的乡绅土豪,城池之内懒得伸手,以后也就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过了十月下半之后,徐州盐市、集市还有清江浦大市就开始了一年最后的繁忙期,等水路封冻之后,各处商人差不多会少一半以上,大家都趁这个时候,抓紧备齐春节要销售的货物,就连王自洋都多带了一倍的骆驼和大车来赵字营这边,草原上已经冷了,现在把烧酒卖过去是利润最高的时候,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农忙时候结束了,不管这一年日子过得怎样,这时候总归有了一点有心或者无奈的清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辽饷的威力开始显现出来,在连续大旱之后,山东、河南和南直隶北边已经连续三年没什么大灾,民间缓慢恢复,赵字营的流民营寨也没什么新人流入,可就在这个冬天开始,山东方向和孔家庄那边的村寨又开始有流民涌入,问问原因,都是破产的农户..
眼看着到了腊月,徐州普查之事终于结束,扣除赵字营直属的庄园人口,云山寺庄园人口,徐州共有八万一千多户,三十六万人,而赵字营所控制的徐州庄园,邳州庄园,三省交界处的孔家庄,以及骆马湖附近以流民为主的庄园,还有凤阳府和徐州交界处的宿州庄园,人丁合计十一万,这个数目字一出,赵字营上下人人腰板直了几分。
徐州一州四县衙门里的文吏,凡是参与这普查的,各个按照查出来的户口人数自备了一本册子,而且都做了一样的事,回家后和子侄传人交待,把这个册子保存好,赵字营在,咱们给他办差,用这个册子会方便很多,赵字营若不在,这就是你们发财的根本,地方上的地主农户谁也没办法藏私了。
到了腊月,徐州和清江浦集市上依旧热闹,可有些店铺已经提前关门了,剩下的都是买卖本地年货的本地商家,在腊月,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的京师来信又开始恢复了。
“..。天子从兵部左侍郎杨应聘之请,令征湖广永顺宣慰司兵八千人、保靖宣慰司兵五千人援助辽东..”
当时熊廷弼提出征调西南土司兵丁援助辽东,这个政策倒是让朝廷上下一致觉得可行,一直维持进行。
“也真是可悲,在兵部名册上,天下吃军饷的兵马只怕要过百万,可文武官员都觉得这百万兵马不可用,要去征调西南那些没有开化的蛮人土著,更可悲的是,这些蛮人土著的所谓‘狼兵’,比起大明的兵马来的确好用。”王兆靖冷笑着评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