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进没理会施坪敖话里的讥刺,只是继续说道:“一名朝廷大将,麾下千余兵马不知所踪,追查起来却发现是这位大将为了银子把兵马借给豪商驱策,耸人听闻,匪夷所思,可偏生人证物证俱全,有御史上奏,内廷外朝大佬们觉得兹事体大,不敢怠慢,急忙让天子知晓,急忙督促有司查办,你说接下来会如何呢?”
施坪敖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赵进自顾自的说道:“今日他能为了钱财借兵给豪商,明日或许就要借兵给别人谋反,这样的人物怎么还能镇守一方,怎么还能成为朝廷大将,这人要下狱问罪,九成九会是斩首抄家灭族,谁提拔的他,谁是他的靠山,这些人有没有牵扯,啧啧,不知道会是牵连多大的案子。
说完后,赵进笑着看向施坪敖,这位副总兵的幕僚猛地站起,后退几步,脸色已经惨白一片,盯着赵进,满脸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到底是谁教你说的这番话?”
“一介武夫,怎么知道这么多典故,怎么知道朝中大政,谁教你的一定是那个望山老人,对不对”
这施坪敖完全没了镇定和风度,在那里指着赵进质问不停,与其是赵进所说惊人,倒不如说赵进这等武勇之辈,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能如此系统了解朝政,分清利害,说的这么明白,施坪敖惊讶万分,居然盯着这些细枝末节追问
赵进脸色沉下,重重的一拍桌子,那施坪敖吓得后退两步,赵进冷然说道:“你们人证物证都在我手里掐着,只要放出去,你们就是大祸临头,给你们一个商量的机会,已经是开恩赏脸,你居然想唬弄欺诈,真是给脸不要,没什么商量了滚出去”
施坪敖身子又是一颤,脚步却始终没有挪动,脸色青白变幻,局促尴尬到了极点,赵进坐在那里端起茶碗,看着这施坪敖还没移动,抬手就把茶水泼了过去,淋了这副总兵的师爷一脸,又是喝道:“滚出去”
屋内这动静闹大了,立刻有护卫家丁推门张望,看到这一幕之后才退出去,居然被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施坪敖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觉得羞愤欲死。
赵进在那里自己又把茶碗倒满,抿了口说道:“是不是还要赵某喊人赶你出去?”
这般身份地位居然自己倒茶,当真粗鄙,施坪敖脑海里居然先闪过了这个念头。
堂堂大将幕僚,而且还是个有功名出身的文士,被乡野间的武夫如此折辱,茶水泼在身上,直接开口赶人,这等对待,换谁也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先前施坪敖盛气凌人,现在却被对方收拾了回来,当真是羞惭无地。
屋中就那么安静了会,也没有花多少时间,赵进喝了口茶放下茶碗,那施坪敖脸色居然就已经恢复了正常,拿袖子把脸上的茶水一抹,在那里作揖大礼拜下,谦卑客气的说道:“先前学生不知天高地厚,说了些狂妄无知的话,还望赵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