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起这个头,大家纷纷应和,更有人满脸不平的说道:“咱们徐州什么地方,自古就是出精兵强将的福地,寻常乡间汉子去了别处都被当成武勇英豪,咱们徐州一个人打他们几个,可这些年混的惨啊,邳州那边仗着有几个臭钱,让咱们去打头阵,流血卖命拿个辛苦钱,他们自己金山银海的进账,世上哪有这样的混账事”
大家看过去,发现是房村集的姜木头,大伙都知道这位巴结上了赵进,算是“千骑救主”这件事里得好处最大的,姜木头也早早的过来拜年,算计时辰,只怕除夕这天都是在路上。
关系归关系,这些话说得是大实话,众人一片附和的声音,姜木头看到赵进微微点头,更是心神大定,又抬高声音说道:“咱们卖命流血,别人赚了大头,凭什么那淮盐过境徐州,那是金山银海的大利,可咱们吃得到什么”
“没错,老姜说得对,这么多盐,咱们徐州也只能倒腾下自己零卖,其他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淮安府的那些人眼睛朝到天上去,理会都不理会。”边上齐二奎跳了出来,大声附和。
姜木头一只脚踩到了凳子上,大声吼道:“从前云山寺光顾着自己发财,他们一帮和尚从不把当成徐州人,咱们非但没有跟着得到好处,还处处被坑。
说到这里,姜木头注意到几个人诧异的看向他,然后两名三十多岁的文士走入,不少人都过去打招呼,看着身份不低,姜木头停顿了下就继续说道:“有进爷这样的大英雄带头,那就是咱们运气来了,有进爷领着,大家还怕什么,敢拼命,敢出血,难道还担心进爷亏待了大伙吗?”
“怎么会进爷仁义无双”下面有人大喊应和说道。
大伙这么早赶过来拜年,还不是为了前些天传开的消息,进爷要领着大伙打出徐州,去别处强占好地盘,窝在徐州这么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整日里和人相斗还没有好处,更不要说现在赵进崛起,大家都要低声下气的跟着,连乱来都不敢。
在本地被憋屈的够呛,自家又不会酿酒,好地差不多都在赵进手里,私盐上的路数也就是那几位霸着,其他人分润不到,只能在地里刨食,或者出去赚点刀尖上的辛苦钱,实在难受。
所以赵进在房村集那边倡议,立刻人人动心,别人说同样的话,或许被认为是故作大言,或者被认为靠不住,但这话是赵进说出口,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赵进说话算数这是徐州公认,赵字营势力勇悍超群,这个也是徐州公认,这样的人发话,那就大有可为。
听到这些事情的徐州群豪都是满心火热,连年都不愿意在家过了,急忙忙赶过来凑趣,一来才知道自己决定没错,这么多人比自己来的更早。
先前那人说话和姜木头这番话把大家的心气都给煽动了起来,那边说完,看着赵进依旧端坐,又有人站起来扬声叙述,内容都是差不多,无非是徐州拿刀的日子苦,要进爷领着出去。
之所以刚才有人看向姜木头,是因为如惠进了屋子,这时候已经快要中午,看来这如惠也是城门刚开就朝着这边赶,脸上被懂的通红。
“东主,这一路可平安?”如惠笑着问道。
赵进笑着点点头,又对另一边的周学智打了个招呼,随口说道:“怎么不在城里多呆几天?”
“何家庄还有机密事?属下这就回去?”如惠似笑非笑的问道,周学智边上咳嗽了声,脸色有些尴尬。
不用怎么玲珑剔透心肠,也能听懂如惠话语里的不满,身为谋主总管一样的角色,这十几天几乎被隔离在外,怎么也不会有好气。
在身边的王兆靖和陈旱也能听到,两个人只做没听见,赵进淡然说道:“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说完这句,赵进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一站起,里里外外立刻安静下来,旁人说的声音再大,结果如何都要看赵进怎么表态。
“大伙说了半天周围,还不如把话挑明了,徐州边上就有一块大肥肉,那就是淮安府,邳州隅头镇走运河,南货北货过境,海州那边产淮盐,私盐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咱们能把淮安府吃下来,那大伙就吃用不尽了。”赵进吆喝着说道。
他说话时整个大堂里寂静一片,只能听到邻近村庄的鞭炮声,大伙真是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生怕漏听了赵进所说的每一个字。
一段话说完,大家都是哄笑,凤阳府之类的的确不好下手,大灾小灾不断的地方,百姓年年逃荒,今年又有吞没土地,假报流民的混账事,去了又有什么油水,和当地豪强或者凤阳那些大佬碰上,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相比起来,整个淮安府好像处处流淌着银子,清江浦那等天下间都数得着的繁华处不提,单单是靠着徐州的邳州范围,那隅头镇也是富得流油,私盐盐路不少也是从邳州过境徐州,这两项就不知道有多少好处,大家眼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