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的战争被李樾用如此语气说叨,难免会给人一种怪怪的,想笑的感觉和冲动。
杨格忍住笑点点头,又板着脸问郑邦彦:“你说说看。”
郑邦彦趋前几步走到地图桌边,指点道:“最可虑的不是老毛子那些没炮火支援的垃圾陆军部队,而是下游来的战舰。我建议把炮舰的152主炮拆下来,搬到南面35里处的这里,三锅山建立隐蔽发射阵地。就是那主炮肯定很重,恐怕不太容易拆卸、运上山去。如果可以的话,三锅山炮兵阵地既可突然开火,对江面来的敌舰射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又可对东岸的那个......勃那一带的俄军阵地射击,策应我军的进攻。”
“催31团上报俘虏情况,问张孝烈能否在俘虏中找出人来拆卸、运输火炮。另外,电告大沽口,请北洋舰队立即派遣得力管驾人员快马北来。这黑龙江上有咱们的炮舰开动,这战也会轻松很多,再说缴获的炮舰没有还回去的说法,今后还得设法开回大沽口去。呃.......顺便的,电报京师昨日海兰泡之屠杀事件和战况。”
郑邦彦离去后,杨格和李樾都觉得有些无聊,你看我,我看你,突然一起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来。
战场之上,有人笑就有人哭。
黑龙江两岸站满了人,看着十几条渔船来来往往,用渔网从江水中打捞出一具具尸体。更下游的地方,大约在五十里开外,还有靖边军的弟兄们组织的一支打捞队。遇难者的遗体一字儿在西岸的瑷珲城南摆开,由于人数太多,大战在即,没有足够的棺材也不可能动用棺材来装殓遇难者,只能一人两张草席,一张垫底,一张遮盖住遗体。在集中打捞完毕,经记者们拍照之后,再以集体葬礼的形式入土为安。
侥幸撤出海兰泡的人们纷纷赶来,遇难者中有不少是他们的亲友,乍见亲友阴阳相隔,自然有不少人嚎啕大哭,凄惨之状惹人垂泪。
“让开,让一下。”
两名船工又送来一具遗体,却是一个年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腹部高高的鼓起,显然是被迫涉水时溺水而亡。
“蓬!”镁灯发出一声响,青白色的烟雾升腾时,泪流满面的李芷靑蹲在地上不住的干呕,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折腾了好一会儿,她起身深呼吸一口气,拨开上前来拍背的梁竹轩,头也不回的直冲瑷珲城南门。她要找杨格,要请杨格发兵立即消灭了海兰泡里的那些没人性的魔鬼,这战不能这样“友好”的、温温吞吞的打下去,杀人魔鬼必须尽快得到惩罚!
乌拉吉米斯克岛的阿穆尔区舰队基地里,梁栓柱充当了审问战俘的翻译兼拷问者。大清国没有加入日内瓦条约,有些规矩根本就不存在。
“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扇在一名战俘的脑袋瓜子后,打得那家伙向前扑倒在地,梁栓柱甩了甩有些发痛的右手,恶狠狠的喝问道:“说!你们的司令官在哪里?!”
“兄弟,你闪闪开,没你这样拷问的。”领上挂着上士军衔的班长抽出刺刀,轻轻的在桌子边划了一下,觉得锋刃够利,顺势架在那战俘的脖子上一拉,随着杀猪般的嚎叫声,白得发红的脖子开了一道血口,却不深不浅,又痛又出血却一时半会死不了人。“告诉他,老实说了就给他包扎。”
嚎叫着的战俘听梁栓柱夹七夹八的约莫说明白了,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抱住梁栓柱的大腿哀嚎道:“我说,我说,穆鲁克上校就在基地里,就在战俘里!快,快给我包扎啊!”
梁栓柱一边给战俘包扎,一边轻声说道:“伊万,这就对了嘛!快写自供状,只用写明舰艇上的水兵接受的任务,于何时离开舰艇?这里何时被攻占?都写明白了,你就安全了,还有伏特加喝,有牛肉吃。”
但求活命的战俘“伊万”觉着脖子的伤处包扎妥当了,立即拿起鹅毛笔刷刷的在纸上写起“自供状”来。殊不知,他和与他一样没经受住“考验”的战俘兄弟们的自供状,成为俄国指责清队首先挑起战争的“反面证词”,在列强各国掀起了一阵声讨俄国无视国际公法的浪潮。
当然,这是清队能够赢得战争主动权并掌握了舆论主导权的时候,才能出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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