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毛子啊!”
“护主权——啊!”■子很简单,就是一句句平时的口号见机演变而成。第三军是第二军充分混合而成的,旗汉各半,其中旗人又大多数来自黑龙江的镇边军、靖边军、敌忾军和齐字练军。故而,在第三军官兵们的心目中,此次北进可能引发的战争,完全就是一场保家卫国的战争,没有丝毫可以退缩的可能,唯有奋力一战打趴老毛子才成。
号子声中,杨格的号子又有不同,他的声音很小,他在奋力推动炮车的同时,总是偏着脑袋好奇又带着几分作弄的看着身边的女子,嘴里的号子变成:李芷啊,大傻蛋啊;女儿家啊,找苦吃啊;老天爷啊,瞎了眼啊
这,这像话嘛这!?
别人听不明白,或者听到了只是装糊涂而已,李芷不可能没有反应,羞恼中,趁着回劲的功夫腾出一手,奋力某人一推,恰好此时号子声响起,某人夹七夹八的低喊着不成体统的号子正在发力·侧旁来的力道立即打破了身体的平衡,向侧后方歪斜开去,双手离开了炮副车后箱板却来不及支持摔下的身子,“啪嗒”一声在泥水中摔了一个狗啃屎。
“参总!参总!”旁边的弟兄们急忙将杨格拉起·却见他满脸黄汤黑水的,哪里见得着本来面目,若非身上军衣与众不同,谁还会鸟
李芷顿觉后悔了,想伸手去扶,又觉那家伙身上实在太脏,不扶吧·又实在过意不去。咋办呢?愣怔间,老天爷突然开眼了,乌云过去,天色竟然亮了起来,倾盆大雨也变成了稀疏落下的小雨。
“呸!呸!”杨格摆手示意让弟兄们闪开继续推车,见某女子装糊涂还要去推车,也不顾手上满是泥水伸手扳住人家的肩膀,顺手就拉了胳膊走到一边。
李芷想要挣脱·又有些不一.不好意思?不忍心?不情愿?说不清楚,反正就这么着就扯到路旁,让最后一辆重车通过·接着,就是记者团的车子也远远的跟了上来。
太阳出来了,似乎老天爷从未在今日的刚才下过暴雨一般。
“冷吗?”
“不冷!”李芷冷冷回答,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一如阳光照射在身体的裸露部分一样。
“快,快,天黑之前能赶到双城堡宿营!”浑身精湿的骑手又翻上马背,来回奔跑着,催促着,他们就是交通勤务哨·在千里行军的路上负责这条道上每一批队伍的的行军时间调整,预告之下一个宿营地和预计到达时间,以免有人在荒山野岭中露宿。在1896年的夏天的吉林——黑龙江交界处,野外露宿是危险的。
郑邦彦牵来战马,还是白色的,高大的·神骏的那匹战马。见到杨格牵着那美女的手,略微一怔,装出浑然没事人儿一般,站在五、六步远的地方说:“参总,马来了。”
杨格放了那只有些冰凉的小手,打开马鞍后的背包取出一张有些陈旧的军毯,这毯子还是从小日本儿手里缴获来的。想了想,又绕到另一边,从包裹里取出一套干净、干燥的军衣,向李芷道:“你,后悔了吧?拿去换了,再披上这个,当心着凉!”
李芷站着没动,此时此刻她才有点后悔一个女子混进滚滚北进人潮中的所为来。
换,怎么换?路上都是人!躲到路旁的森林里去,会不会有豺狼虎豹?再说了,你看某人那一身泥水,他更需要换上干净衣服。毕竟,他是此次征战的五万大军统帅,万一着凉生病耽误了戎机,那一.李芷岂不是国家和民族的罪人了?!那句话,那句讨厌的、可恶的“红颜祸水”,也就当了真。
“我不要!”
杨格板起脸,沉声道:“这是命令!立即拿去!换上!”
杨某人黑脸,鬼神都怕,李芷又不是鬼,充其量算作某些人心里的“女神”,焉能不怕?特别是在那双锐利的似乎能够洞穿人心的眼神威逼下,更觉六神无主,只有乖乖就范的一条路可走。
拿了衣服转身一看被暴雨洗刷得绿油油的山林,还是犯愁啊。
“啪嚓,啪嚓。”杨格踩着积水走到李芷身后,先回头瞪了郑某人一眼,才说:“相信我的话,跟我来。”言毕,抢先一步向林中走去。李芷略一犹豫,双手抱着衣服和军毯跟上。
郑邦彦眼见着两人没入林中,“嘿嘿”一乐,转向左右看看,咋?你们看啥?
“快走!快走!天黑之前赶不到双城堡,可有你们哭的!”
殊不知,被喝斥的人中有个高高瘦瘦的梁某人,此时一边推着马拉大车,一边向树林里看去,心里那个焦急哟,拿什么话也不足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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