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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济号训练舰排水量1300多吨,福州船政局自行设计制造的炮舰。作为1870年代设计的近海炮舰和训练舰,康济号采用燃煤蒸汽动力和风帆动力复合使用的形式,以节约燃煤消耗。
舰上搭载了18门37—75口径哈奇开斯或者克虏伯“快炮”,还有一具鱼雷发射管。原本,康济舰是没有鱼雷发射管的,为了增加训练鱼雷手的功能,才拆掉了4门火炮,使得火炮从22门减少到18门。
海军是看不起陆军的!虽然甲午战争期间陆军在辽东打得还算不错,而海军则被日本联合舰队封锁在威海卫动弹不得,如今又在海上得意地航行的海军依然瞧不起泥腿子们。从丁汝昌到康济号管带萨镇冰都抱着“高陆军一等”的心态,更不会想到是杨格主导的“羁縻日山东作战军于辽东战场”的战略挽救了整个北洋舰队,没发生的事儿,就是没谱的事儿!当然,而今的杨某人身份不同了,海军将领们和康济管带都要给北洋幕后新掌门的面子。
一身机织布青色军服的杨格与身穿五云褂、头戴暖帽、腰扎英国皇家海军式皮带的萨镇冰前后错开小半步,站在舰桥左侧铁梯口,观看新炮手们在教练官的口令声中操炮。
前番,杨格坐过“来远”舰,也看过操炮,大口径舰炮与75口径的野战炮区别太大,操炮方式却基本相同。在杨格看来,北洋舰队必须更新火炮、弹药体系和观瞄体系,改造锅炉增强动力。其他的嘛,在目前北洋舰队的实际条件下,实在是改无可改了。
“萨管带,能否发射实弹?”
“杨大人,没有靶船目标,实弹射击目标为谁?”
“不,是我的话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康济号在训练航行中是否带有实弹?能否在紧急关头发炮击敌?”
“回杨大人的话,北洋水师营制章程有明确规定,训练舰,非计划内训练任务,不带实弹。”
杨格微微点头,不予置评。心里却在暗暗说道,原来这条船航行在渤海上,除却训练之外,并无其他积极意义。
“大人,快到大沽口了,您是回舱稍歇还是留舰桥观察?”
老子就在舰桥上,你却多此一问,显然是不愿意老子在此“碍眼”吧?哼哼,我偏要站到舰艏上去看看你们靠泊的本事!杨格手指舰艏旗杆,说:“本官就在那里看看港口。”
从我到本官,一个自称的改变,让萨镇冰觉出“掌门人”的不满来。哎哟,有啥办法呢?舰队将领们极不愿意在陆军中声威赫赫的杨某人插手舰队事务,那么一来,北洋舰队的相对性就有可能大大的降低了。当然,杨格属下的第一军第四旅主动帮助转拨海军的罗荣光所部操练野战之法,这个......完全可以接受。
杨格下了舰桥来到舰艏旗杆旁,海军的龙旗就在旗杆上猎猎作响,却被杨格自动的无视了。海军,再等两年吧!等老子从关外腾出手了,再来理会海军改革的事儿。
舰桥里,萨镇冰不敢怠慢,亲自操舵,康济号缓缓驶入港口,在引水船的带领下往商船码头而去。帮带大副翁祖平觉出异常来,举起望远镜向军港看去,镇远舰、来远舰不知何时靠泊码头,占了泊位。
联系专程迎送的杨某人,翁祖平觉得又要出大事儿了。收起望远镜,他靠拢萨镇冰刚要开口,却听掌舵的管带说:“搞不好,咱们大清国要跟俄国人打战了。”
俄国人?翁祖平觉得自己的心尖子都震颤了一下,看向舰艏的那个背影,嘀咕道:“疯了,要疯了。”
“唉......”萨镇冰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一声后,聚精会神掌舵靠泊码头。日本人、俄国人,日本人只是一条疯狗,而俄国人却是横暴的北极熊,大清国连疯狗都挡不住,遑论北极熊呐?
码头上,一身米色洋装,戴着绣花边宽檐软帽的李芷靑手提一口小巧的皮箱,跟在瘦瘦高高、颇吃力的提着一口大皮箱的梁竹轩身后,通过栈桥登上轮船招商局经营大沽——营口航线的“利泰”轮。大沽——营口航线是新开辟的,利泰轮也是新造的,当然不是为那些付不起船资的移民们服务,而是为越来越多的去到辽东鞍山、辽阳、奉天的有钱人所准备。
美女的气场强大无匹,长衫马褂或者西装革履的旅客们纷纷让路,个个以注目礼伴随美女的身影走过,其中又有不少人兴许很羡慕梁竹轩担当的差事,宁愿在春末夏初的时节里出一把汗。
甲板上只有三层舱房,常熟李家的大小姐理所当然的要占据一间上层舱房,不为的别的,只为买票的时候梁竹轩能够出示第一军军需部的公函。轮船招商局的大部分股子在北洋,北洋的后台掌门姓杨,第一军是姓杨的嫡系,转过去转过来,原来是一家人。
李芷靑没有马上进入有些闷热的舱房,在轮船没有开动,海风没有吹拂起来之前,进入舱房是一件不适合美女、淑女做的事儿。
不远处,一艘悬挂着北洋海军旗的小型舰船缓缓靠岸,船上的水兵们忙碌着降下落后的风帆,唯有舰艏一人......那是,是他!?军舰靠泊在码头,一群青色军服的官兵们簇拥着那人下船,码头上,一大群人涌了过去......
李芷靑勉强保持着淑女的风度快步行到另一间舱房门口,几乎是喊叫道:“梁竹轩,下船,马上下船!”刚刚放置好行李的梁竹轩愣了愣,还是乖乖的拎起行李除了舱房,跟着李芷靑来到主甲板上,却听汽笛嘶鸣,船身微微一动,已经离开了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