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婿如此,廉让老弟有眼光、有福气哟!”周馥捧了两人一句,也是笑眯眯的看了杨格一眼,又道:“这一阵子议事,倒也觉着饿了,不知致之可否布施一点酒菜啊?”
门口的如意赶紧出去备办,却听冯秀若道:“如意妹妹等一等。”
杨格听了“妹妹”二字,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周馥、杨宗瀚略有些诧异,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不过齐齐看向冯义和的眼光中多少有些担心的意味。
冯义和哪能在这个问题上扯得太多,忙道:“虎臣,把名单送到贤良寺去,候着恩相批阅后带回来。”等冯虎臣走了,冯义和才向周、杨二人抱拳低声道:“务山兄,藕芳老弟,这宅子里多有恭王府出来的人。玉秀、如意二女的事儿,杨格也是事先知会过的,鄙父女倒也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杨格啊,你放心,秀若会识大体,你的后院呐,着不了火!哈哈!”
笑声虽然有几分无奈的意味,却也表明了冯义和在这个问题上抱持的豁达态度,也算给杨格吃了一个定心丸。
周馥见杨格始终有些抹不开,乃道:“诸位,咱们权且猜一猜恩相会如何批阅请客名单?”
杨宗瀚知机,忙抢先说道:“依我看,恩相定会考虑皇上、太后驾临,宾客过多恐生变故。杨镇台这宅子虽然大,可来客太多也就显得小了,府上人手又不多,故而需要控制来客人数,还要分成前、中、后三个院子待客。”
这些事情不用杨格去想了,政治人物的婚姻注定了是政治婚姻,牵扯的事情绝非杨某人和冯秀若之间的感情,此时,杨格也做不了主,只能陪着、听着,觉得无趣的话,就去看看酒菜准备得如何吧?
杨格刚刚起身,冯义和就摆手道:“你干啥去?厨房的事儿,你个大老爷们儿甭管!成婚了,这府中该立的规矩要立起来,你身膺重责,哪有心思管这些?让秀若去吧,咱们冯家没啥规矩,不太计较这些,反正都要过门了,早一点熟悉府中人事也好。不过,冯家可以不讲究规矩,那是因为咱不在京城落根,杨家却不同,秀若嫁作杨家妇是要在京城里待上几年兴许一辈子的。老夫只能带带兵,充其量一武夫尔!杨格,你是朝廷重臣了,自己行事、家中事,都当有规矩。”
一口一个规矩,确实说到了关要处。
杨格待后院的人确实没啥规矩,他自己不太理会这事儿,也就不会注意到,可冯义和、周馥、杨宗瀚一进这后院就能感觉出来。杨格是孤苦伶仃的苦出身,不会处理家中事务倒也正常,冯秀若进门当了女主人,自然是要立规矩的。那么会杨格怎么看冯秀若在家中立规矩?这一点很重要,必须事先由冯义和挑明了,免得小夫妻二人为此闹上不愉快。
周馥在一旁帮腔敲边鼓:“对哟,致之啊,自古男主外,女主内,秀若知书达理,温柔娴淑,你尽可把家中事务交托于她,也应当尽数交托于她。”
杨格连声应是,脸上颇有几分委屈。自己本就要把家事都交给秀若的,二位老大人如此喋喋不休,担心个啥呢?嗯,对了,无非就是担心秀若到了杨家,反受“先入为主”者的气吧?
“老大人请放心,秀若是杨格心仪仰慕之人,不说乃是将门之女的出身、不说皇帝赐婚、也不说诰命夫人之名位,这个家原本就是要由秀若来当,也只有交给秀若,我也才能放心,就怕家里人手少了而支应不开,累着了她。”
冯义和得了承诺,满意的笑道:“累不着,尤妈也跟着过来。”
杨格在最后一句提个话头,本意是要引甄家婆子的事儿出来说一说的,却不料冯义和是安排尤妈陪秀若过府,显而易见的.......事儿要坏了,兴许已经坏了!徐娘半老的甄家婆子,鳏居多年的老泰山,即便在芦台时碍着女儿、玉兰和尤妈在......以后呢?虽然恭王对杨某人的戒心已经削弱了不少,可皇帝御下之法变不了。现在要依靠杨某人夺取全部皇权,皇权在手之后就是要分解杨某人的兵权了。老泰山是个念情的人,一旦给甄家婆子勾了魂去......哎,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呢!
“尤妈跟随老大人多年了,这一离开了,老大人起居生活会多有不便,再请他人,做的饭菜也未必合老大人的意。再说尤妈是江南人,那性子怕是镇不住北边的人。”杨格赔笑着道:“还是甄家婆子厉害一些,做事利索,为人泼辣,以前在中前所时,家里的人都有些怕她。如果她能回来帮着秀若,想必会更好一些。”
“呵呵,莫要操心我这老头子。”冯义和连连摆手,脸上都是对杨格能够体贴老泰山的满意之色。“倒是你口味清淡,喜欢尤妈的拿手菜,嗯,女儿都舍得,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杨格啊,尤妈跟着冯家多年,你要善待哟。”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杨格也不敢继续下去,生怕就说白了引起冯义和的不满。看来,老泰山铁定是被那半老徐娘迷住了。甄家婆子来历可疑,行为更可疑。说是梅香家的姨娘,能信吗?她为何撺掇着秀若硬是要北上奉天?她又为何从中前所跟着秀若到了芦台就不走了?
说明吧?老泰山面子上过不去,自己又没有真凭实据,难免有中伤之嫌,甚至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不说明吧?那多半是颗炸弹呐!
“报告!小站第三旅急电。”邝孙谋进门立正,杨格正要寻机脱身找秀若问一问情由,赶紧道:“随我到电报房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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