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老毛子?”
哟,冯虎臣挺警醒的,凭一句话就能揪住正主子来。嗯,毕竟在督办军务处衙门里行走,也就是在督办军务处了,这宅子大门出去往西走的巷子口就是,要不,他能在这么个时候来“拜访”准妹夫嘛。
“是,你说说看,咱们为啥要跟老毛子干仗?说对了,我办你办了这事儿,说不对,大哥,我这个师长吱呀一声关上门,您呐,门外候着。”
杨格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冯虎臣听出来了,哪敢马虎,略一想,说道:“西洋列强远道而来,威胁来自海上,每每砸开咱大清国的门户,只求谋得赔款、口岸和通商便利。俄国在远东与我国接壤,日本虽然隔海却距离甚近,二者才是我国的直接威胁。前番老毛子在总理各国通商事务衙门闹得挺厉害,先是要矿权,看着德国人已经成了事儿,又改要路权、租借军港。我查了一下,还以督办军务处的名义发咨文到黑龙江去,得知老毛子在远东没多少兵,大铁路也没修成,欧洲到远东几万里的路,难不成毛子兵都是神行太保、飞毛腿儿?凭那点兵就要强租旅顺,强取路权,别人不敢打他,我妹夫却敢!致之,这一次你得把我稍带上,免得老头子对我是经常的耳提面命,说道将门无后。”
“此事,你对谁提过?”
“你当我傻二啊?没说,绝对没有第二人从我嘴里听过这话。”
“你猜对了。”杨格也不隐瞒,人家本就是督办军务处的,能够待在那衙门里推出这么一件军国大事出来,着实有些本事,也着实是用了心的。想不到啊想不到,冯虎臣这个大舅哥子还是人才呢!那,就让他去帮荫昌办事得了。
冯虎臣面色一喜,急道:“你刚才说的话,得作数。”
“算数。”
“嗨!”冯虎臣起身向着杨格立正,可惜穿着五品官服立正给人的感觉嘛,只有不伦不类四个字奉上。“杨师长,给你哥准备个什么职分啊?咱好歹也是督办军务处出去的,五品京堂啊。”
“先别说这个,我还得想办法把你弄出京城才行。”杨格的脸色沉了下来,却不是为冯虎臣,而是为婚事,为梗在心里的“人质阴影”。秀若来京换虎臣出京,问题不大,可长此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儿!
“我妹子来了,我就出去,致之,你得想办法留在京城里才是。”
杨格翻了白眼道:“那你去指挥打老毛子啊?”
“我.......”冯虎臣被噎住了,自己要有那本事就好喽。
“你的去处我想好了,暂时去第一军军学部负责翻译、整理西洋列强陆军文献资料,秀若进京后,老大人身边不能没有亲人。去第一师嘛,看情形,也看你在军学部能学到几成本事再定。大哥,带兵打仗不是一件可以玩儿的事情,那关系到千千万万弟兄们的生命,关系到国家气运的兴衰。待在司令部里好生办差,有空多去教导总队看看、学学。第三军就快改编了,延山和段祺瑞会带着教导总队驻扎芦台的。”
冯虎臣虽然有点不满意,但见到还有希望去第一师,也只能如此了。
窗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玉秀走到门外道:“爷,参汤来了。”
“端进来吧。”
冯虎臣斜了杨格一眼,嘀咕:“参汤。哼哼.......”
“你也来一碗?”杨格听出里面的味道来,对玉秀说:“还有没有,有的话,再来一碗。”
“别,受不起!”冯虎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你个傻兮兮的杨致之,参汤是煨出来的,一碗就一碗,有谁会就着一棵参、一个主子煨两碗汤的?*,看来你,你,昨晚一回这宅子就胡天胡地的瞎折腾了吧?老子,老子,哼!
杨格把茶几上的碗推向冯虎臣,说:“小气,给你喝。”
玉秀察觉到准舅老爷对自己很不满,极为不满!此处不宜久留,忙见机道:“奴家再去煨来,将军少待。”
杨格等玉秀走了,换做一副无可奈何的状貌,向冯虎臣拱手道:“舅老爷,您行行好,人家女子都是苦出身的,没必要跟人家为难,有啥事冲着小弟我来吧。别急,别急,喝汤,喝汤。”
冯虎臣也不是要找玉秀的麻烦,只是觉得自家妹妹那般的温婉清秀,配给杨格这东西确乎不太值当。听听,那女子都自称“奴家”了,还不是.......看来,得空要提醒一下妹子,对这总兵府里的小骚蹄子们当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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