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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士良在大军过去后不久就到司令部求见,警卫连官兵对这位危险分子没有多少客气可言,要不是杨春及时出来的话,估计郑某人就被撵走了。
彻底的搜身后,郑士良在门房旁的“候传所”里枯坐,时不时有警卫官兵警惕的目光扫过。一坐下来就是一下午的时间,他却没有半分负气离开的意思。32人的大话今儿必须说清楚,三个人从广东到榆关,原本就是送信,争取建立联络机制的,至于能不能合作,以后有多少人从南方到北方来投军,学习军事,那是以后的事情,兴许也是别的任务。反正,郑士良和丁家兄弟决定留下来了,留在榆关,请求杨格同意加入第一师,当然这也是为了建立联络机制的任务。
在香港看到过英国水兵队,在广州湾看到过法国陆战队,在榆关看到过留守营务处那些穿着新式军服的兵,之后,终于在中前所看到了真正经历过辽东大战的第一军。军容严整、士气高昂、装备精良、战绩显赫......从官兵的眼中、脸上,郑士良看到的是骄傲!对,就是骄傲!第一军的官兵们为自己是第一军的官兵而骄傲,为他们拥有杨格这样的将领而骄傲!
一想到那晚杨格在手枪子弹和威胁的谈笑自若,再想想今天的场面和那些百战官兵们,郑士良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些可笑起来。人家是真正经历过生死血战的大军统帅,哪会怕你小小的一颗子弹和一些块?那笑容,分明就是看轻了革命党的决死分子嘛!那眼光分明在说:决死?有种去辽东战场试一试!
尽管立志推翻满清,郑士良这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在告诉他,以杨格主导的移民实边对中国有利,这个中国不仅仅是满清朝廷可以简单概括,具体该怎么说?郑士良自己也说不清楚,却能感觉出来——主导移民实边和军制改革、锤炼出一支强军的杨格心中的中国,肯定不是现在的满清朝廷。这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丁先觉、丁先明兄弟俩决意留下来了,即便是郑某人不同意或者单独南下,这对孪生兄弟也要投军,别的不投,只投第一军第一师。他们的理由简单得令郑士良差一点抡起巴掌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武毅先锋军强!杨大人没有留辫子!
所以,郑士良决定坐在这里等,等候杨格的召见,就算是等到天荒地老。
“郑先生,师长有请。”
佳音突至,郑士良反倒有些茫然起来,木木的起身,在杨春的示意下举起双手,又被人家小心翼翼的搜查了一遍。
“跟我来。”
过了照壁,一道院子,两道院子,原来师长办事房在第二道院子里。
“报告,郑先生请到!”
杨格坐在书案后,微笑着指着对面的椅子道:“郑先生请进,我们是老熟人了,无需客气,坐吧,杨春,上茶。”待郑士良坐下后,杨格又道:“今天是我们约定的最后一天,明日本人就会轻骑前往锦州、奉天。你要找我就困难了,也不那么方便了,说吧,你的人呢?他们会什么?要我如何安排?这个事儿谈了,咱们再谈别的事儿。”
郑士良张张嘴却没有说话,而是起身鞠了一躬,坐回椅子上了,才面带羞怯之色道:“杨大人,实话说吧,此次北上送行,在下一行只有三人,任务是送信,相机建立联络。”
“呵呵,三十二人一下子变成三人,你看,我想一网打尽都不成了。”
郑士良一惊,左右看看,没人啊,没有埋伏!
杨格呵呵笑道:“开个玩笑,算是还你的。我这个脾气不好,喜欢一报还一报,决不欠账赖账。”
“杨大人......在下.......”
“不打不相识嘛。”杨格摆手止住郑士良要出口的道歉,突然间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们的事,我不牵扯,要枪要子弹,目前暂时不行。你看看这个。”说着,杨格捡起一份公文丢向郑士良。
郑士良快速浏览过后,整理好公文双手奉还,说:“在下理解,等都察院的人走了之后再行设法也不迟。”
“理解就好。你打算这个联络如何建立法?”
“在下想投军。”
“需要身家清白,如果杨某没看出,郑先生是练过几下的吧?”
“鄙人学医,也会几手把式。在家乡淡水墟开设药房,主营西药,与香港、广州医药界有些来往。”郑士良并非没有准备,相反的,这一路上他是仔细观察、分析,决意留下后更是单刀直入,奔着杨格最急需的军医而去。“第一军比之英国水兵队士气高昂得多,但是在下觉得,士气也要有基础,有军饷,有军功赏赐还不够,吃饱穿暖、受伤能够及时治疗,弟兄们才不怕打仗,不怕受伤,才能敢于跟敌人拼命,才......”
“不必说了,你可以留下,暂任第一师少校军医处长兼野战医院院长。牌子我给了你,摊子就那么大。半年之内,你要给我拉来最少十个合格的外科手术医生、三个内科医生,三个以上药剂师,培养不少于六十名军护,当然,第一军司令部军医局会全力帮助你的。能办到的话,你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