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户部公文下来了,春解后,户部依然是入不敷出,勉强调了两淮盐税十六万两到盛京将军衙门,依帅全数下拨到锦州和榆关购买粮食、种子、农具和移民路费、口粮、避暑防病草药以及移民营级建制的骡马饲草。半个月来,已经花销过半,户部公文和详细账目在此。”
花钱如流水啊!十六万两银子居然支撑不了一个月,这,还是没有组织的移民潮,一旦关内各省州县的报备生效,源源不断的移民潮会一的涌来,届时的花销肯定更加惊人。银子啊,银子啊,要杨某人到哪里去弄银子呢?
陈固可不管杨格有啥想法,事情就摆在这里,要解决的问题也在公文和账目之间明摆着,半月之内没有大笔银子的注入,榆关、锦州两地的移民安置工作就会因缺乏资金而停顿下来。届时,越积越多的移民一旦闹腾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杨格苦思无计,只能问:“钱庄的事儿办得如何?”
“致之,那钱暂时不能动,第一师和第二师部分,原武毅先锋军弟兄们的银子都在那里,一旦弟兄们不同意动员家眷到关外落户,这些银子就得马上支出去。这个钱,不能动!”
钱庄,依靠的就是信誉,弟兄们把赏银交给他们的统领大人保管,已经是极大的信任了,信任一旦.......军队,是杨格在大清国的立身之本。
“我知道,我知道,安守,你放心,我还没糊涂到那个份儿上。”
“钱庄筹办不是难事,主要是经营钱庄的人才。目前,在奉天城里已经开张了军垦钱庄,本金30万两,就这点本金都是考虑万一大量支付兑现时的周转最大限额,也就是最大的头寸额度。统领,我看这事儿咱们得找行家里手来做,反正,卑职做不好。”
“他娘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动辄就要几万、十几万两银子呢?”杨格愁眉苦脸的看着户部的公文,他实在想不通堂堂户部衙门居然拿不出钱来支持皇帝的国策施行!户部尚书就是大学士、帝师翁同和!莫非,老翁要跟杨某人玩儿阴的?大清国一年财政收入是九千万两银子,分为四季从地方递解到京师户部,春解过去已经快三个月了,那么,夏解的两千万两银子该到了吧?
陈固自动无视了什么“一分钱”的说法,这种词儿从杨某人嘴里蹦出来很正常,没文化真可怕,跟他掰扯这些也是注定了徒劳。
“盐,盐,两淮的盐......芦台也有长芦盐场,咱们为何不在关外搞一个盐场?”
“那得皇上下旨。”陈固看着两眼放光的杨格,微微摇头道:“我估摸这事儿不好办,牵扯到盐,各方利益纠葛太深,帝师翁中堂在其中也有不少利益关联。致之,就算皇帝支持咱们,一时半会儿,这事也办不下来。看看再说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那银子从天上掉下来?杨格急道:“老子要钱,管不了那许多!”
“得罪帝师翁中堂,哼,恩相前车之鉴不远,你要三思才行。这个人,轻易别去招惹。”
杨格伸手摊在陈固面前,哭丧着脸说:“那你给我钱?老实说吧,昨儿晚上我才直隶矿务督办张大人谈拢了合作开发本溪煤矿的条件,我答应出资25万两,他设法筹25万两,五十万两的本金勉强能够启动。现在,你这么一说,那25万两都有些玄乎了。安守,办事儿没钱,咋办下去?”
“你放着财神爷不去找,找我干嘛?”陈固一脸的不屑神情打开杨格的手,哼了一声才道:“恩相那里有各地报效给老佛爷办万寿的银子几百万两,战争来了,万寿没办完全,这银子却丢在洋人的银行的生息。致之,若是你开口,恩相和盛总办怎么也能给你挪个一、二十万两周转应急的。”
杨格闻言,伸手将陈固扯将起来,推到书案后,连声道:“快拟电报,马上发给海关道并报贤良寺西跨院。顺带着把在锦州濒海处择地开办盐场的事儿也说一说。再拟一份电报给户部、军机处、督办军务处,就说没钱了,十万火急要钱。”
陈固拿过砚台,加了茶水慢慢磨墨,说:“致之,你考虑过直接跟洋人打交道吗?天津海关税务司德璀琳,就是汉纳根大尉的岳父。他手里每季报解的银子都在百万两之数,就算借个十万两放在洋人的银行生息三月,也是两千多两银子,以前,没少人这么干过。”
杨格摇头道:“你这个是馊主意,我与其跟那个德璀琳勾结,不如直接问户部拿银子。皇帝是答应全力支持移民实边和整军的,我就不相信户部真拿不出银子来!嗯......安守,你说翁某人是否以此暗示咱们要使门槛银子?”
“啪!”陈固重重地放下手里徽墨,说道:“这话是你说的,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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