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步队营400多人,加上杨格自己才七名军官,这六人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姑且不论,作为基层军官,必须将战斗技能、战术意识以及营、哨勤务贯彻下去,才能把部队拉得上战场。
看着眼前的六人,杨格着实有些头大。军官少,这一点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少到这种极限又极限的程度,还有一半军官不是步科出身,就凭他们的协助,自己能把中营带出来,锤炼成一支精锐部队?这......难度大了。
顶头上司一脸阴郁,一声不吭,六名武备生哨官、哨长俱都心怀惴惴,却又不敢冒昧出声造次。谁知道守备大人心里想什么?谁知道自己在初次见面的守备大人心里是个什么样子?乖乖地待着为妙!
不能再按照目前淮军的营制、章程办事儿了!
转瞬间,杨格就找到问题的核心所在——一切都是落后的军制造成的。可要动军制,恐怕就不是一个营官能做主的事儿,必须求见军门大人,取得他的支持,在中营基础上以贴合目前实战需要的编制、战术准则整编出一支能战的营队。经历了赛马集、细河两战,杨格把中、日双方的基本战术都看了个清楚,日军虽然训练有素、军纪严明,可终究还是一支19世纪末的东方军队,恪于现代军学研究和实践不足,很多唾手可得的战术并未加以运用,至于满清中国的淮军就更不如了。
最简单的、杨格立即就可以着手改变的战术,就是火力线决斗战的方式。中、日双方的步兵都没有急造野战工事的意识,还沉醉于线性战术中的火力齐射和交替前进、直至发起白刃战斗的方式。实际上,在淮军多数营头都装备了连发步枪的当今,一个隐蔽良好的防御者足以抵挡七、八个无遮蔽依托的进攻者。其中需要的是精确、快速的射击和利用地形构筑视野开阔、结构坚固、隐蔽良好的工事。
日军进攻,清军防守,在这个总体趋势下,构工防御战术还是颇有用武之地的!何况,眼面前不就有一个工兵科出身的家伙吗?有他作为助手,可以快速地在中营各哨、队推广野战构工战术训练,另外再加强实弹射击训练和爱国主义教育,兴许半个月时间内还真能把中营搞整出来。
“裘德徵。”
“标下在!”
“噢......不必多礼,咱们就是商量一下营里的事儿。”杨格摆手让裘术全坐下后,又道:“弟兄们从芦台从途跋涉到此,分外劳累,这两天大雪封山,想来不会有什么军事行动,你们趁机好生休息两天。两天后,我给你一个任务,去甜水站、本溪湖或者辽阳找铁匠铺子,按照我给你的图样打造一批铁锹、尖嘴锄,要用上好的铁!”
“辄!”
学堂工兵小排长,现今的中哨(中哨其实就是主官的亲兵)哨长,此时没了一点儿怨气,看,营官杨大人交代下来的第一个差事就是我裘术全的!可见,裘某人在杨大人眼里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再说了,裘某人为啥投考武备学堂被分在不吃香的工兵科?没背景是首要原因,自己出身煤窑子是第二个原因。看样子,营官大人搞那些东西,估计是挖什么东西吧?辽东有煤,这事儿早就传开了,不是什么秘密。有煤就能烤火取暖,弟兄们的这个冬天就好过了。
“各位要尽快熟悉摩天岭的情况,照顾好弟兄们的生活,不得有冻伤出现,不得有生病不及时就医的情况,不得克扣伙食,不得打骂、奴役士兵!另外,严格军令,不得放任部伍,不得本官允许,任何不能擅自出营!两天后,如果天气放晴,我们就展开实弹射击训练!”
“辄!”六人自动的把营官前面的话暂时放到一边,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啊!实弹射击?进营当兵的能捞到几次实弹射击训练?从八月新兵入营到现在,每个兵不过打了十发子弹,才基本弄清楚装弹射击而已。
男人嘛,打枪这事儿,过瘾喽!
杨格自然知道六名军官想什么,这种事儿很常见,就算放到自己那个年代,新兵们不也是一听实弹射击训练就兴奋不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