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是一个依水而居,粉墙黛瓦的城市,这里的景致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
此次李弱水二人坐的船上便有这么些人,整日喜欢在甲板上肆意想象苏州的模样,再给自己的想象赋诗一首。
他们作诗的角度很多,时节、建筑、美人都有,但大都离不开一个“软”字。
似乎这样的江南水乡不会养出什么脾气火爆之人,即便有,那也不是发怒,而是娇嗔。
李弱水不禁想到了白轻轻和路之遥的师傅,她们都是苏州人,可一点看不出和软有什么区别。
她抬眼看向笑如春风的路之遥,顿感头痛。
“我们不是在看画册吗,你怎么又看到我身上来了。”
路之遥倒是沾点软和娇,但这娇中带着十分明显的病态,实在是令人烦恼中还带点说不清的高兴。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是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非常独特,但也非常的“路之遥”。
“你好看。”
路之遥说得直言不讳,似乎也很令人心动,就像是恋人之间会说的普通赞美。
但李弱水对这句话的准确性抱有疑问。
为了让他识物,他们一起看了不少画册,李弱水对他的审美有了全新的认知。
路之遥第一次看到这世界,但他又是个三观虽然很歪但实则很独立的成年人。
他并没有被传统所谓的美丑束缚住自己,对于别人的评价标准,他还要自己评估一番。
在他眼中,并不是瘦就是美,眼歪就是不端正,如果五官都歪到一个方向,那也叫端正。
天空实际是蓝色的,可他会觉得红色更漂亮,杀人可以一剑穿喉感受他们的颤抖,可他现在对人们扭曲的神色更感兴趣。
总而言之,只要是他喜欢的、让他感兴趣的,全都是美的。
“虽然我确实不丑,但我总觉得你给我加了不少滤镜。”
李弱水翻开下一页,忍不住摇头嘀咕。
“什么是滤镜?”
两人一同坐在床上,靠在窗边,河面时常有风吹过,将他们的发丝卷出去一些,在风中纠缠不休。
李弱水沉吟一下,随后开口解释。
“就是在你眼里的我,和别人眼里的我不一样,在你眼里我大概或许是完美的。”
路之遥弯起唇,毫不犹豫地点头:“那确实有了。"
李弱水转头看他,恰好和那双温柔的眸子对上:“就算我”
李弱水顿住了。
如果她喜欢滥杀无辜,路之遥一定会给她递剑,甚至还会帮她作恶;
如果她喜欢打人,路之遥一定会觉得很幸福,然后让她重一些;
如果她劈腿劈成八爪鱼,路之遥也只会觉得她没错,然后砍了其他人。
她吸了口气,试图找出一个能让他厌烦的例子,可想了这么多竟然一个都没用。
她就算是一个纯恶人,路之遥也会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地和她在一起,然后帮她变得更恶。
这就是和病娇在一起的快乐吗,只要爱上了你,那么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除了“就算我会离开你,你也不会生气,不会觉得我”她想了一下措辞:“不会讨厌我吗?
jj出乎意料的,路之遥听到她的问题后静了几秒,随后开口。
“不会。”
他只会觉得自己有错,他只会用尽一切方法阻止她离开,却不会讨厌她。
如果他因此就讨厌她,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将她留下,既然他不想她离开,那便是一直爱她的。
路之遥没有所谓的高傲和奇怪的尊严,也不会为了大家口中的面子而心口不一,他从来都是随心而活、随性而为。
路之遥就是路之遥,不必和别人一样。
和李弱水在一起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是这么告诉他的,这也是他从她那里学到的。
李弱水上下打量着他,眉头上挑,明显对这个回答有些吃惊。
路之遥扬起唇,笑声逸出,随后伸手将她挑起的眉头按了下去。
“莫非你以前不说话时也是这副神情?”
李弱水将他手拂开,继续低头翻看画册。
“只是偶尔这个表情其实刚开始我还瞪过你,还想过捶你一顿。”
其实还念过草字,但这个就不要说了,不是怕他不高兴,而是怕他以后会跟着她一起念草字。
为了避免路之遥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李弱水立刻指着画册,夸张地说了一句。
“快看,这是昙花!”
这是一本花草集,翻开的这一页恰好是白昙,只简单地勾勒几笔,上了色,但花的神韵捉得很好。
本意是让他看看自己腰后的花长什么样子,多认识一种生物,可路之遥的脑回路还是歪了。
他垂眸看着李弱水的眼睛,双唇含笑,似是认真想了一会儿。
随后他的手搭在腰封上,咔哒一声,腰封打开落到了床沿,他的衣袍也跟着松散开来。
“我腰上的更好看。”
熟悉的比美,熟练的解衣,李弱水在他更进一步之前止住了他。
“我都看过,肯定是你的好看!”
为了阻止他,原本坐在床沿的李弱水放下画册,直起身跪在床上,伸手将他的衣服又拉了回来。
由于两人姿势的原因,此刻的李弱水微微比他高半个头,垂眸便和他对视上了。
路之遥仰头静静地看着她,福至心灵间,李弱水突然懂他的言外之意了。
他不是单纯的想要她看花,而是想要更紧密的接触。
l船上不太好,今晚吧。”
在河上漂了三日,今早船家便说大概下午就能到苏州,所以她说了这番话。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路之遥勾起笑,柔如春风,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软下来。
李弱水看着他,不禁感慨一句:苏州风水真好,果然是人杰地灵。
大等船慢慢靠岸,太阳已由西斜至山头,整个苏州都笼罩在一片淡粉的霞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