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晨稍显稳重,规行矩步,不会太急功近利,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棋错一招满盘皆输。
齐伍收回了眼神,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是在妄想什么?
呵呵,他最近是着了什么魔啊,竟然在妄图她会是那个女人!
顾一晨退后了两步,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块料子。
附近已经围上了七八层看热闹的人,大多数都是被齐伍吸引过来的,毕竟像五爷这种身份尊贵的人也会来观望解石,谁会不想凑凑热闹一探究竟呢?
人越来越多,整个场地就会显得拥挤和烦闷。
顾一晨身体不是很健康,在烦躁的空间里已经出现了很直接的缺氧状态。
齐伍注意到她两鬓滴落的热汗,回头看了看难掩激动的人群,眉头微不可察的拧了拧。
顾一晨整张脸都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她松了松领口的纽扣,大大的喘上一口气。
“很热?”齐伍朝着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拿一把扇子过来。”
保镖有些为难了,这种地方让他去哪里找扇子?
顾一晨摇了摇头,“没事,快切完了。”
“你太瘦了,应该好好补补身体,而不是只想着赚钱。”齐伍说的很直接。
顾一晨道:“先天原因,后天怎么补都是无济于事。”
“你这种想法就是错的。”齐伍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个大白眼狼。
林相尹刚跟着齐伍的时候,也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小丫头片子,毕竟是贫民窟出来的孤儿,从来都是朝不保夕,所以她十七八岁的时候也只有十一二岁的小朋友那么高,典型的先天不足。
齐伍是打心眼里疼爱林相尹,人人都知道齐伍这个人有很浓的洁癖,可是他却愿意吃这个丫头剩下的东西,也愿意穿这个丫头没有洗干净的衣服,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着,教育着。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情愫,情窦初开的年龄遇上了程景祁,那个温润如玉又谦虚有礼的伪君子,甜言蜜语把自小就缺失安全感的林相尹哄的团团转。
为了一个程景祁,林相尹甘愿和他断绝一切来往。
为了一个程景祁,林相尹甚至放弃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赌石。
为了一个程景祁,林相尹死无全尸。
哈哈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就是报应吧。
白眼狼的报应!
顾一晨感觉到旁边男人忽而转变的气场,下意识的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齐伍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整个人从上而下满满都是不知名的怒气,像硝石遇到了火苗,瞬间被引燃。
顾一晨心神一聚,她刚刚好像没有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啊。
不过齐伍这个人向来都是阴晴不定,他的喜怒无人可知,也无人能识。
齐伍闭了闭眼,又挂上了那抹温和的微笑,他道:“其实秦淮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像极了那个女人。”
顾一晨心口揪得慌,却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她稳住自己,不疾不徐道:“可能吧。”
齐伍正视她的眉眼,“特别是你这种淡薄的样子,了然于胸的感觉,好像任何事情都在掌握之中,真的是像极了她。”
“五爷严重了,我还达不到那样的水准,还在学习中。”
“你不必谦虚,我相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完完全全可以把我比下去。”
顾一晨低下头,“五爷可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五爷的能力,老师不过就是献丑罢了。”
“只有我们自己清楚谁更技高一筹。”
顾一晨沉默了,她可不敢和齐伍一较高低,首先这个男人本身就是深不可测,在赌石这一行,他仿佛就是自带透视眼,每一块原石里面藏着什么,他看上一眼便猜了个大概。
跟他赌?
还是算了吧,她顾一晨虽然没有林相尹那么高傲,可是也不喜欢输的滋味。
“好像有东西。”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瞬间如同炸开了锅,一个个围观的人更加激动的凑了过来。
顾一晨闻声看过去,解石师傅的手底下若隐若现的这一抹黑黑的颜色。
齐伍勾了勾唇,“好像是墨翠。”
顾一晨半悬的心脏稍稍的放心了。
解石师傅见着手底下的那一抹漆黑的颜色,用着手电筒光芒一照,绿得呈黑,黑里又透着绿颜色,无疑是真的墨翠。
玩这一行的人都知道,翡翠的颜色主要是红翡、绿翠、紫罗兰。其他的还有白与黑,白的称为白干翠,黑色则为墨翠,而真正的墨翠数量稀少且十分珍贵。
“小姑娘果然是有一双慧眼,这块毛料在大部分专家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废料,却被你解出了相当难得的墨翠,当真是让我又一次大开眼界了。”齐伍拍了拍手,“这里人挺多的,也很热,不知可否能和姑娘借一步说话。”
顾一晨当场便将翡翠买了出去,弄的齐伍想要开价的机会都没有。
公盘二楼,倒是凉快了不少。
顾一晨热的早已是汗流浃背,她忍不住的凑近电风扇,企图再凉快一点。
齐伍命人将电风扇挪开一些,倒上两杯凉茶,“这样容易感冒。”
顾一晨尴尬的坐回了沙发上,依旧是正正经经的乖巧学生坐姿。
齐伍笑道:“小姑娘不必拘谨,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在五爷面前,不敢造次。”
齐伍喝了一口茶,依旧噙着笑,“你这样倒显得我很可怕似的。”
“我是尊敬您。”
“我本以为小姑娘不会出现在这里,看来是我想错了,小姑娘对赌石的热情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种情况下的m甸,可没有人敢贸然的进来。”
顾一晨心里也是一阵阵后怕,不过她这个从一开始就不是规规矩矩的好市民,可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暴乱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国内。
齐伍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顾一晨不明他为何要这么看着自己,同样直勾勾的望着他。
齐伍道:“听说和小姑娘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三个人。”
顾一晨这才想起来帕撒那三人,不过从她上楼开始,就好像不见那几人,难道是跑了?
齐伍坐正身体,高喊一声,“带进来。”
顾一晨忙不迭的回头看向大门口。
帕撒三人被几名保镖推进了屋子,可能是因为不怎么听话,或多或少都挨了几巴掌。
顾一晨轻咳一声,“五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几个人是出了名的小混混,我就是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会和他们搅在一起?”
“顺路罢了。”顾一晨随口一答。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是他们胁迫小姑娘,不过仔细想想,他们如果胁迫了你,也不会带你来这里,放人。”
齐伍一声令下,绑着帕撒的绳子立时被人解开。
帕撒软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齐伍拿起茶杯,漫不经心的说着,“以后别再出现在这里,本本分分的做人。”
帕撒害怕的颤了颤,搀扶着自家兄弟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屋子。
多余的人退了出去,偌大的会客厅霎时安静下来。
顾一晨拿捏不准这个男人现在的心思,保持安静的喝着茶。
“我会派人送你回国,别留在这里了,太危险。”须臾,齐伍用着不容商量的语气决定着。
顾一晨没有反驳,喝完了手里的这杯苦凉茶,在两名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
齐伍站在窗户前,俯瞰着远去的那辆轿车,眉头不自然的紧了紧。
他好像对这个丫头有些过分的上心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随后一人推门而进。
齐伍依旧背对着大门,没有作声。
“老板,西城那边的守墓人找到了。”
齐伍倏地转过身,目光犀利,“找到了?”
“嗯,是在h省找到了,预计明早可以抵达京城。”
齐伍低头慢慢扣了扣袖子,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起伏,他幽幽的说着:“看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才会连夜逃跑。”
“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管起来,不会出现一点岔子。”
“我倒想知道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齐伍的语气恍若平常,却让听者莫名的有些不安。
那个守墓人还能看到什么?肯定是林相尹惨死时的模样,或许还有幸看到了她惨死的过程。
惨死的过程?
所有人都不敢想象这个过程,就凭当时她的尸体情况,大部分人都不敢去猜测她是被如何的虐待致死。
齐伍闭上了双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他的身体正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夕阳落幕,遍天的红霞将整个苍穹染得一片鲜红。
一辆轿车平稳的驾驶着,距离机场大概还有十公里。
顾一晨昏昏欲睡着,她很不喜欢颠簸,在颠簸中总是忍不住的想要眯眼睛,眯着眯着就睡了过去。
“咚。”车子猛地颠了一下,随后便骤然而停。
顾一晨被成功的颠醒了,睡意惺忪的看向驾驶位。
司机眉头一皱,下车准备查看车辆情况。
“嘭。”一颗子弹穿透了司机的眉心,他顿时失去生命体征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鲜红色的血溅在了车窗玻璃上,吓了顾一晨一跳。
随后不久,一个个拿着武器的男子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顾一晨坐在车上,瞧着把车子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两只手紧张到无处安放。
她可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她可怕死了。
“下车。”男子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顾一晨见着他扯开了车门,自然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小心翼翼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男子用着枪支抵在她的后脑勺上,“往前走。”
顾一晨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背包,被几人推着往前走,她不明白这些人要对她做什么,但很显然目前这种情况,她无法反抗。
“这些都是花国人。”男子将顾一晨丢进了一个集装箱里。
顾一晨这才发现集装箱里蹲着不少人,一个个神色惊慌的看着她,死亡的阴影就盘旋在众人的头顶上。
“他们是要把我们当成枪靶子推到最前面。”一名中年男子满眼恐惧,大概是听懂了这些人说的话。
“蓝巾军节节败退,他们是打算用我们这些外国人做人质逼着红巾军。”又一人说着,随后抱头痛哭起来。
“活不了了,我们都活不了了,没有人会来救我们,没有人会救我们了。”妇女的哭声有些刺耳,却是一呼百应,她一哭,所有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顾一晨被吵得头疼欲裂,她不想死,她就怕自己还没有被敌人杀死就被这些人给哭死了。
“咚咚咚。”一名男子粗鲁的打开了集装箱,“给我安分点。”
他一吼,所有人当真是连哭都不敢哭了,一个劲的哆嗦着。
顾一晨坐在地上,瞧着封闭空间里渗进来的那一抹微光,前所未有的渴望着光芒,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机的棱角有些硌手。
“嗡……”一辆监控车内,一声突兀的响声闹腾起来。
程宏学正在查看着附近五公里的所有监控,一点一点的排查着当地情况。
他听见手机震动声,四下张望一番,最后才在一堆衣服里摸出了这个闹腾不已的罪魁祸首。
“谁?”程宏学按下接听,对方却没有回复,只能听见一些细碎的哭声。
他疑惑的拿开手机,有些纳闷,难道是打错了?
正当他准备挂断电话,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细弱,不像是对着他说的。
“你们绑我们做什么?”顾一晨明目张胆的问。
男子高高的举起枪支,随后重重的打在了顾一晨的背上,吼道:“给我老实的待着。”
“我问你们绑我们来做什么?”顾一晨再问着。
男子没有理会她,他反正也听不懂花国语言,任凭她闹。
顾一晨不肯罢休的再用力拍了拍集装箱门,“我知道你们败了所以四处抓我们花国人做人质,就想着威胁红巾军,你们这样的做法连我一个女人都瞧不起,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没有人理会她的咆哮,她身后的所有人都瑟瑟发抖,没有人敢大喘息。
“嘭。”集装箱被人打开。
顾一晨被对方的气势吓了一跳,乌泱泱的一群人拿着枪,枪口就这么正正的对着她的小身板,说实话,任凭她再狂妄,这个时候也得乖乖做听话的小猎物,老老实实的待在笼子里。
电话突然中断。
程宏学看着进入车子短暂休息的阎晟霖,顿时如鲠在喉。
阎晟霖脱下被汗水侵湿的靴子,瞥了一眼如同见了鬼一样状态的战友,不以为然道:“你愣着做什么?”
程宏学把手机递过去,“你的小情人刚刚打了一个很奇怪的电话。”
阎晟霖急忙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她说了什么?”
程宏学组织了一番语言,尽量的说的安全一点,“她可能偷偷跑来了m甸,还很不巧的落到了敌派一行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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